但此种玉环并非随葬礼器,而是器形较小的佩玉,是成组玉佩饰中的一部分,眼前这只玉环白如凝脂,不但没有任何墓中带来的沁色,周身还有一层厚厚的包浆,拿在手中的细腻温润之感,绝对不同于刚从地里出来的东西。
我不知不觉的便走了神,连他什么时候洗完出来的都不知道。
他换了套衣服,边擦头发边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往旁边挪了挪,他便朝我伸出了手。
极有默契的,我把玉环递了过去。他拿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倒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搞不懂是怎么个意思,想了想还是问他:“这不是这次带上来的?”
他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顿了顿又说:“朋友的。”
听他这样说我反而有了计较,又问他:“那他是想出手?”
他那个表情,似乎是笑了笑?
我见他面色松动,赶紧抓住机会扯着他袖子说:“你那朋友有没有报底价?卖给我……”他淡淡的看着我,仿佛浑不在意,却张嘴说了个我绝对无法接受的离谱价格。
我当时的脸色绝对像是被雷劈了。张着的嘴半天都没闭上,结果他扔下一句:“先放你那。”施施然回房睡觉了。
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我也糊涂了,这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我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摆在了厨房的柜子里,又拖了地。把他的衣服全部扔进了洗衣机,便再无事可做,一转脸便又看见那玉环。
操!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揣上它回自己房间了。
临睡前我将那玉穿了根绳子,戴在了脖子上。那晚睡得前所未有的好,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着了,竟一夜未醒。早上睁眼看到天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白玉本身就有静心安神的功效,加上这块玉流传近两千年,早已不是凡品。若真是能让我摆脱睡眠障碍,多少钱我都认了。
因此我起床后心情甚好的做了早餐,东西反正是现成的,一人一碗挂面,煎鸡蛋,再炸一盘花生米。张小哥吃的很快,但我得意的问他味道如何的时候,他却甩我三个字:“就那样。”
因为我实在已经看透了他是个心热面冷的人,所以也没计较,当下便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店里。睡衣领口敞着,我一俯身那玉便滑了出来,只见对面那人闪电般的伸手,一把便拽住了。
我和他之间还隔着张桌子,他这样拉着我脖子上的玉,我便仿佛被扯住辔头的马,整个身子都失了平衡,差点砸在他面碗里,胳膊肘在桌上重重一磕,勉强撑住了。
我抬头对上了他的脸,他面色阴晴不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中的东西我尚无法分辨,但他手下正施力,我被勒的几乎喘不上来气,下意识上手去推他的胸口,却如同推在铁板上。我实在不知道他突然而至的怒意来自哪里,脑中却浮现起我们初遇的那一天。
他也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上来便对我痛下杀手。
我惊恐的浑身一震,张口便喊他,哪知道一个“张”字刚出口,他却突然卸了力气。那一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颓然放下了手,整个人向后靠去,缓缓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被气炸了,没想到他原来是个定时炸弹,时不时便要犯病的那种,当下便从脖子上卸下那玉,说什么也要还给他,他却不接,眼神躲闪起来,我是见过他发火的样子的,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我最后表示不再计较他又一次想弄死我的态度,不过玉要放我这贴身保管。
他未置可否。
虽然经过了这个插曲,我们还是一起去店里了,车子很快陷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动弹不得。张起灵刮了胡子,头发也短了点。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
天气热起来了,早上的温度就不低,车子的引擎盖散发着高温,光线折射之后,前方的景色抖动起来,如同在沙漠中一样。
我仿佛真的看见了眼前的沙漠,一成不变的黄色,延绵到天地尽头。景色无比荒凉,然而我心中的苦痛,似乎更难以尽述。
我呼出一口气,肺里尽是灼热感,此刻我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座高大的城楼之上,东边太阳初升,我几乎无法睁眼,却依然看着那个方向。
天气如此炎热,可我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却仍有一丝凉意。仿佛正是这点凉意,支撑着我不至于崩溃,沙漠中的天色突然一暗,我听见某种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将我猛的唤醒,我定了定神,失焦的眼神重新聚拢,发发现我仍坐在我的车里,张起灵的左手紧握在我放在方向盘的右手上,他凑的那样近,眼神中有急切的神色。
“你听不见我叫你?”他皱着眉说。边松了手,解掉安全带。“下车,我来开。”
我下车的时候,后面的司机咒骂着,按着喇叭从我身边开过。车流开始松动,而我们的车,就像是被抛在岸上的石头。
第9章
或许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张起灵打开了广播,电台里正放一首熟悉的歌,我放下车窗,吸了几口混合着尾气与灰尘的空气,点了一根烟。
事情太不正常了。
我的手伸到胸口,紧紧捏住了那块玉。不,不是那种不正常,换个说法,或许是正常了。
玉这种东西最有灵性,本就不是随便戴的。我开了这几年古董店,手里过的东西也不少了,却从来没有动过自己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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