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心里忐忑,面色却是如常,这是有生以来母后第一次对他大声斥责,他却还不知缘由。
听话的跪在祖宗牌位前,太后也跪倒他身边,他大吃一惊,准备扶起她,“母后……”
太后挥挥手,问:“容华,你知错了吗?”
自从他登基以后,太后便不再叫他的名字,这也是十六年以来的首次,乍一听,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父皇还健在,他们总是这样叫着自己,“容华……容华……”一声一声,亲密而宠溺。
“什么?”他侧过头看向太后,微微疑惑着。
“你为何不同意玉儿的婚事?”
“他们不适合!”
“那谁适合?你吗?”太后语气淡淡,平静的道出这个容华千方百计隐藏的秘密。
容华瞳孔一缩,诧异的望向太后,目光尖锐而凌厉,声音中带着秘密被勘破的羞愤和恼怒,“您......您......您怎么......知道?”
太后不答,只灼灼直视着他,“你知道错了吗?”那语气中竟含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意味。
容华偏过头,固执道:“我没错。”
“你......”太后一噎,被气得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站起身道:“你再说一次!”
“爱一个人有错么?”容华轻轻反问道,
“可他是男人!”太后激动地大声吼道。顿时,殿内一片安静,只有或重或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良久,她叹了口气,道:“而你是皇帝。”
“那我不做皇帝可以吗?”
☆、028不做皇帝下
太后像是看到什么令她惊恐的东西似的,害怕着接连后退几步,身体不住颤抖着,脸色惨白,“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声音如蚊呐般。
容华闭上眼帘,不去看太后伤心失望的面颊,喃喃道:“我不做皇帝了,我把皇位让给容锦来做好不好?”
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追着云想了,他嘴角泛起细微的笑容。
倏地,殿内响起“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容华被打得头一偏,连带跪着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倒去,可见那一巴掌的力度有多大。容华稳了稳身子,紧抿着嘴唇不语,他没觉得有多痛,只是火辣辣的烧着。
太后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容华脸上渐渐浮现出五个清晰地手指印,心里一痛。闭上眼静静想着,这是她最懂事的儿子呀,从小到大几乎没让她操过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模样了呢?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忽视他了?
还记得去年有传言陛下和符将军因一女不合,她虽身处后宫不问朝政,却不代表她不知道朝上发生的事。于是,她安排人密切注意两人的动向,毕竟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朝廷是经不起这样的两个人反目的。可观察的结果却出乎意料,比如说陛下经常对着符将军的背影发呆,符将军不在朝的那段日子陛下也越来越沉默。初听这些消息,她并未多想,直到后来有两次自己亲眼目睹了这状况,心里才渐渐警惕起来。
到如今,还是迟了么?
她敛了敛情绪,厉声斥责道:“大周朝上百年的基业,岂容你当儿戏?”
容华苦涩一笑,略带疲惫的道:“母后,如果儿臣真舀这秀丽江山当儿戏,三年前儿臣就不会纳妃了!”
太后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三年前,三年前……原来三年前就……她又想到,会不会比三年前更久……
摇摇头,她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她怕那个答案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可容华低沉且飘渺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母后,自父皇仙逝后,您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年仅周岁的锦弟身上,这些儿臣都能理解,可那时的儿臣也不过七岁,却不得不以稚龄之礀登上那像深渊似的宝座,您可想过儿臣心里该有多恐惧?”他顿了顿,脸上扬起柔和的笑容,“但儿臣却从来没有怪过您,您知道为什么吗?”
也不待太后回答,又继续道:“因为有云想。十六年以来,他一直在儿臣的身边,为儿臣守着这万里江山。您说,像他那样玉树兰芝般的人物,儿臣能不动心吗?”
这一刻,太后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啊!如果不是她的忽视,容华哪会爱上那个人啊?一瞬间,她像苍老了十几岁般,双肩无力地垂着,背影也透着颓然,酿跄着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容华渀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说着,“在您眼里,在大臣眼里,在百姓眼里,儿臣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肩负着这天下重担。只有在云想眼里,儿臣才看得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普通人一样,会痛,会笑,会发怒,会疲累……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他却不爱您的儿子!您说,可笑吗?”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像是陷入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无言的痛,溢满整个大殿。
太后静静注视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心被揪成一团,这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看他痛成这样,自己又何曾好受。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向先帝的牌位,目光迷茫而无助,君望,我该怎么办呢?
忽然,容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体跪行到太后身边,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语气切切而恳求道:“母后,儿臣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只希望能远远地看着他。您不要逼他娶皇妹好不好?”
好不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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