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玖又一次是被饿醒的。饥肠辘辘的感觉其实很不好,肚子难受的仿佛是被马车碾过一般,空腹如绞。
屋子里点着灯,通明的烛光照出了窗外婆娑的夜景,却看得连凤玖一个惊跄就坐起了身。
视线所及是满屋的陌生,窗边长案正中摆着的掐丝珐琅三足香炉正燃着不知名的香,淡雅袭人,令人神智骤清。
“醒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床尾处传来,连凤玖下意识就拢高了身上的薄被,却在被褥间意外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她心颤如鼓,只能咬着牙抬起了头,迎上了那张波澜不惊的俊容。
“白……白大人。”
此时的白卿正手执书卷,神色恹恹,不过口气听上去却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你这一觉错过了许多,你要先听哪一桩?”见连凤玖醒了,白卿索性从一旁拉了一张交背椅到身后,与她平视着落了座。
也不知是太闷太热还是因为紧张的,连凤玖只觉额际渗出了薄汗,不过眼下她依然还是最挂念朝仪殿的事儿,闻言只张了口问道,“皇后娘娘她眼下如何了?”
“裴雁来查过娘娘宫中剩下的那一点三岁寒,并无异样,他也查了静嫔的尸首,确是中了毒。裴雁来说那毒已侵染了静嫔的骨血,看上去静嫔中毒少则也有余月了,毒中确是有三岁寒的成分,但却不是三岁寒引发的毒。”白卿并没有卖关子,可他说的平静,连凤玖却听得震惊不已。
“静嫔……的、的尸首?”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慌张,“静嫔不是只是小……小产了吗?”
“六个月大的孩子落了地,即便是小产,也和生了没什么区别,且她又身中剧毒,小产后又引起了血崩,太医赶到的时候她已是回天乏术了。”
不知怎的,连凤玖听着听着鼻子一酸,眼眶就犯了红。
她不由的想到,年前有一次她在去朝仪殿的路上偶遇静嫔,当时她还未显怀,可脸上却已能看出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恬静。连凤玖记得,那日的天气极好,碧空如洗,棉云舒卷,冬暖如金,确实适合闲步小游。是以一路而去,连凤玖和静嫔倒是结伴了片刻。
其实两人算不得有太多的交集,她们一个是皇后的人,一个则是毓妃的人,但话题一落到腹中胎儿之上,静嫔整个人就都喜悦了起来。连凤玖虽不能切身体会她的愉悦,可那如花一般曼妙的女子的盈盈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如今想来,那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静嫔……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后宫女人不易,飘萍一生只为君心,可君心更不易,若是能有个孩子便也就有了一个念想。像静嫔那样,既没有皇后娘娘的尊贵权势,又没有毓妃的盛宠恩泽,那孩子的到来,原本定会成为她在后宫唯一的依靠的。可如今,依靠没了,而且连命也没了……
想到这里,连凤玖忍不住负手擦了一下眼角滑下的清泪,不由的苦笑道,“其实想想像静嫔这样干脆都去了也好,至少从此眼不见为净了。”
白卿默默的听着,本以为她会如此伤怀下去,却不想连凤玖竟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凛然道,“但此事与皇后娘娘绝对无关,方才你不是说裴大夫也查了,静嫔的毒并非是三岁寒引发的吗?”
“确实不是,但和三岁寒也脱不了干系。”白卿说着便搁下了手中的书卷。
连凤玖顺势看去,却见他看的竟是《中治药理杂卷》,当下心里一怔,不由得刻意敛了神色缓了语气道,“娘娘素来不爱喝三岁寒,定是什么时候赏给了静嫔喝的,有人知道了存心拿这个做引,想栽赃给娘娘的,毕竟那是贡茶,娘娘不能随意拿之赏赐,是以便就成了栽赃嫁祸的最好证据。”
白卿闻言静静的看了连凤玖一眼,忽然皱眉道,“若说你聪明,我还真是不太敢恭维,你这番推断有理没有据,即便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让皇上下令撤了对皇后娘娘的禁足令的。但你那有勇无谋的性子倒是让皇上有些心动,怎么,听说这回来救娘娘,你是和家里闹翻了出来的?”
连凤玖闻言脸色一阵惨白,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问道,“这里是……”
白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现在才想到问这里是哪里,不觉晚了一点?”见连凤玖一记白眼扫了过来,白卿忽然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床边。
他站着她坐着,还是坐在了床上。这姿势暧昧至极,即便是如连凤玖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顺便把被子也拢的更高了一些。
上元节睿王府雨中的那一幕如鼻息间的檀香味一般悄悄窜入了连凤玖的思绪中,可白卿的速度太快,快的她都来不及反应,他那颀长的身姿就已经压了下来。
但事实上,白卿落下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轻吻而是一记充满了怒意的爆栗。
“哎呦!”
连凤玖恼羞成怒,伸了手就想回敬过去,却突然听白卿道,“我到养心殿没多久,连大人也急急忙忙的来了,一身雨渍,风尘仆仆的,皇上不见他,他也不闹,就那样立在廊子外头,直到我出了养心殿和他说你安好无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连凤玖愣了愣,忽然无力的垂下了扬起的手,忍着胸口的涨疼和鼻尖的酸劲,咬着牙憋着一股劲儿问道,“这儿是白府吧?父亲怎么没有把我带回去?”
白卿直起了腰身,漫不经心道,“你若现在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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