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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铎出了畅园,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在方端面前唯唯诺诺惯了,突然冲他撂了狠话,徐铎总有些不踏实,此时,他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头,望着十字路口来往的车流,看它们急速从面前驶过,去到了视线到不了的地方。
离开方端家,徐铎并没有觉得放松,天空依然逼仄,肩头那一直抗着的压力也依然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抬起胳膊招呼着,打算叫一辆出租车,然后找个酒吧好好放松一下。
很快就有一辆停在徐铎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冲他喊话:“您去哪儿啊?”
“……”徐铎愣了愣,想报出一个什么名字,却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潇洒快活,他不禁在心里默默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忙忙碌碌地过了四年,原来他已经被应付学习、工作和方端填满,偶尔有一点空闲时间都会不知所措。
生日之后,方端再没来找徐铎,生活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正轨,到了年末,律所又掀起了一番忙碌。
好在忙地井井有条,徐铎心情平静,再加上徐暖放了假就会回来过年,让他很有盼头,日子过得竟然也有滋有味。
然而就在徐铎忘乎所以,甚至都有点记不起方端时,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他正在看一份产权过户资料,就见赵春生沉着一张脸,神色匆匆的从他身边经过,徐铎直觉有什么事,拉住赵春生:“赵哥情绪不好?”
赵春生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这会儿半点笑容也没有,他和徐铎相熟,想了想,招手叫徐铎出去,两个人走到无人经过的逃生楼梯旁边,赵春生颇为懊恼的说:“今天出了件事儿,太奇怪了。”
“哦?”
“今天马律师指明叫我,说他代理的天方的一个案件的负责人想见我,我和马律师一块儿去,人问我是赵春生吗?我说对,还把我名片掏出来给人看了。我想我高攀不上天方这样的大公司啊,果然人家说有赵律师在贵所工作,我们这个代理就找别人了。”
“……”
“马律师可是咱们所合伙人里的大佬啊,你说他万一就把我开了,我女儿在美国读书的钱我从哪儿挣回来?”赵春生忧心忡忡,“最想不通的是,我连天方大门我都没去过,得罪了谁了,得罪了天方以后换所也不方便啊。”
“……”
“铎儿,你听见我说的没?”
徐铎点点头:“我听见了。赵哥打算怎么办?”
赵春生摇摇头:“那能怎么办?真要开我,我大不了换个小点的所,就是挣钱费劲点,另外也肯定没咱所这么好的办公环境。”
徐铎一听到是天方,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天方是方端的公司 ,做这件事的人,和方端脱不了干系。
赵春生想的太乐观,他半路出家,三十七岁才拿了律师证,既没有积累多少人脉,也没干出什么名堂来。如果因为得罪了天方被开,以后和公司沾边的就费劲了,多半只能做做离婚律师,代理些小案子。
他知道方端出了手,不是冲赵春生,而是给自己一个教训,并且玩的还是秋后算账这一套。
估计是他前两天太忙了,没时间给自己“上课”,现在也为时不晚,只等自己负荆请罪。
可事情比徐铎预料的快,不出一周,所里就雷厉风行地把赵春生开了。
年末别人都忙的热火朝天,并且所里明显比较缺人手,甚至招了几个实习生。然而赵春生却抱着纸箱,落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
徐铎看见了,有些坐不住,他走过去招呼了一声:“赵哥,先不收拾了,咱们去外头抽根烟?”
赵春生听了,尴尬地笑笑:“不了不了,我赶紧把地方腾出来,铎儿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徐铎见状,压低了声音凑到赵春生跟前:“下家有了吗?”
赵春生摇摇头:“哪儿那么容易啊。”
“那……嫂子怎么说?”
“你嫂子还不知道呢,知道还不跟我急?”
“那你……”
“明天继续按时按点地出门溜达呗,我再看情况。”赵春生并不多说,只挥挥手,“你去吧,我没事。”
这天晚上徐铎早早上了床,可是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一时冲动说了错话,想到这儿,他不禁懊悔不迭,如果当时不要顶撞方端,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
徐铎想了想,最终不堪忍受内心深处道德对自己的谴责,坐起来,拨通了方端的电话。
以前和方端一起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主动给方端打过电话,拨了出去才觉得近十二点已经很迟,方端应该已经睡觉了,徐铎犹豫着要不要挂了明天再拨,可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接通了,徐铎按捺不住激动,抢先一步,冲电话那头叫了一声——
“三哥。”
那边传来方端一如既往的声音:“这是尊称还是真心叫我?”
徐铎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道:“真心的。”
方端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哦,还有老四主动找我的时候,真稀奇。”
徐铎脸上火辣辣的烧,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我就挂了。”
徐铎着急起来,一时间什么话都想从嘴里往外蹦,可是感觉说什么都很无力,平时庭辩中对答如流的他好像连说个完整句子的能力都丧失了。就在徐铎自己都快要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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