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站在门里与门外的交界处,左手把着门扶手,右手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另一个男人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在他后背上。
时隔多年后想起来也很感动,当初说的“你别走,不许丢下我”,到后来的“带我走”。
那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两个人的干柴烈火;一个人的苦苦挣扎,两个人的信马由缰。
一切故事都是从这栋楼的这个房间开始,到离开它又是奔赴下一段旅程。
我想,可能从天空看,这栋混着石子砌成的楼可能有些铜绿色的苔藓。然后视线越来越远,它会慢慢变成一个点,最终被世界所掩埋。
……
我说:“一辈子。”
我们住的楼后有一条大江,冬天江面会冻住,有人在上面弄成冰上乐园。说是冰上乐园,其实就是有很多在冰面上进行的游戏。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就是用冰磊成一个很高的坡,然后走旁边现搭的木头斜坡来到最高处,坐废弃的轮胎从上面滑下来,可以冲到很远,俗称放爬犁。还有就是什么马爬犁,狗爬犁。顾名思义,让马或者狗在冰上拉撬车跑。还有人扫出一条跑道,是个很窄的椭圆形,大概是一百米一圈的那个样子,然后再弄几匹马,游客骑马论圈数算账。额外,租冰刀的,雪地碰碰车的,都有。
只有轮胎爬犁价格很便宜,五块钱随便玩,玩多久都行。其实价格定的是五块钱一小时,但是玩的人太多了,一次一次的轮了那么多张脸,他记得住才怪。剩下的可能就贵一些,十块二十块的一小圈。当然,现在可能得涨价了。
只有我玩,他不玩,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我每次一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在看我的。
玩了很多东西,却都只是玩几下就换成下个目标了。后来我对它们都失去了兴趣,直到看到马时才眼睛一亮。于是我就拉着他的袖子往骑马的地方跑。
我学电视剧里夹马肚,缰绳脱离牵马人的手后马跑了起来。我很兴奋,好像自己成了大侠。跑完一圈,老板准备把马拦住,李瑾泽摇摇头,跟他说了句话后,老板就没管我了,只剩伙计一圈一圈数着。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缺钱,特别他已经是入了编制的老师了,那个城市消费水平并不高,他的工资在那也不算低的,也不用问家里要钱。
反正跑了好多圈,我喊他的名字:“李瑾泽!!!”满腔兴奋。
一圈,一圈掠过他的脸,他总是看着我,静静的站在路边,目光平静。
我每次看他的时候,都可以和他的目光相接。
我说:“李瑾泽!!!!”
马受惊了,跑的更快了。
他的眼里没有所谓岁月的温柔,眼角眉梢也没有文人墨客描写的浓浓的爱意,浓到千般流转。
只有平静如水,看到的也只是水面,而不是深处的泥沙。
可是我知道,他总是在的,虽然他不说。
我无条件的相信他一直在,我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所有人不同意,那该怎么办?
我心里只冒出来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私奔。
我那个时候暗暗发誓,不论未来是贫困,或者是被唾沫星子淹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死也死在一起。
……
李瑾泽经过我身边,看了一眼我写的东西。
——死也死在一起。
他说:“刚烈啊。”
我抄起一个梨往他嘴上按:“不行啊?”
“行啊。”他点点头,然后把咬过一口的梨递到我嘴边:“味道还不错,你吃个降降火。”
“李老师你今天不用工作啊?”
“这就准备出去了,应该得到晚上才能回来,你做自己的饭就行了。”
“好啊。”
如今他在某翻译公司做翻译,因为业务能力高,所以很受重用,每天都挺忙的。而今天就是有一个中法合资的业务,他受聘给那个法国人当翻译。
他的翻译风格信雅达,速度快、信誉度高,口语说的也好,所以工资也会比别人高一些。虽然是很忙,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他有双休日。
……
野够了,尽管这是三九天,风像刀子一样刺骨,可是我的脸还是发烫。
刚下马走路有点走不稳,李瑾泽扶着我一只胳膊,我俩慢慢走在江面上。
“还想玩什么?”他问。
我说:“你看看这有没有卖糖葫芦的吧,我想吃。”
后来在北京看到所谓的正宗老北京前门冰糖葫芦,还挺贵的,但是很好看。我买了一个,可是吃到嘴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好吃。或许因为那是个夏天,也或许因为……
我们高中只有周日下午放半天假,我们已经在外面玩了很久了,这时候天边也有了晚霞。
阳光是冷色调,颜色很淡,但是晕出了北欧神话一般的感觉。天际有淡红色的霞光,像天使插在发中的头冠,细长细长。
我说:“你看啊,北极光!”尽管它好像并不是什么北极光。
他抬头,说:“嗯,很漂亮。”
我们迎着光走,影子被拉的细长。越往前走人迹越罕至,我回头,那个冰乐园离我们好远了,它完全和我们相处与两个世界。
我仰脸,向着夕阳。夕阳也是阳光,那天,我本以为向着光明,我的人生便会明亮;而又过了两年,我不屑一笑,阳光又如何?它其实就是夕阳。
很多年后,我恍然大悟。夕阳不仅是象征着落败,它同时也象征着第二天,阳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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