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冷哼一声,旁人美与丑、胖与瘦在他眼里皆是一样,无非五官四肢,哪来其他分别。说他不懂,倒也不错。
便是那凌空一刺有了成效,苏锦灵光乍现。
他占据高处,往后一翻猛地掀开了桌案,茶盏瓷盘碎了一地的动静起码能引来楼下小二或是警醒旁边的唐青崖。紧接着一剑破空,带起了风声。不等那女子反应,苏锦手腕微动,又是一式“寸辉”。
巧思掌心似有真气,掌风带动,生生地扭转了剑尖方向。只是她这一下强弩之末,方才要走,脚下却被苏锦一绊,站不稳之时,不易挽了个剑花,即刻由下至上半月状地朝她削来,娥眉刺猝不及防地被震开!
原来苏锦福至心灵,以他在这半月内反复观摩剑谱,毫无演练的情况下,居然越过中间,直接使出凌霄第三式——揽月。
这一式格外凌厉,速度虽然不快,但却笼罩对手中路与下路,叫人几乎无法躲闪。
但他到底剑下留了情,巧思错身避过,险些摔倒。一个打滚爬起后,即刻朝门口冲去,见那外面便是栅栏可以逃脱,心中一喜。刚要跃出,立刻被什么物事勾住了后心,活生生地拖了回来——
苏锦喜道:“唐青崖!”
青衣之人抽空回道:“还不谢我!”手肘往后撤退,带动掌心一条金属软链同样拉扯,径直将已经跃至栏杆边的女子拉进厢房。
楼下店小二被他们这一番动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遑论再有动作了。
巧思猝不及防,重心整个儿被唐青崖一手掌控,狠狠地跌倒在厢房地上,哪里有方才身轻如燕、进退有度的模样?她毫无仪态地摔在地上,探手朝后心一抚,竟是摸到一只冰凉的金属爪子,愕然之下,长剑已经横在了颈间。
苏锦道:“你这是什么神奇暗器?”
唐青崖吊着一端给他看:“我自己做的,两端皆有一只可活动可拆卸的铁爪。本是用来抓取远处物体,没想到抓人也有奇效——诶,这位姑娘是谁啊?半夜你俩在房内大打出手,说出去可不大好听。”
他话说得意味不明,而语气表情无一不猥琐,苏锦本是听不懂的,被他一逗,奇迹般地领会了精神,刹那间羞得耳根一片绯红。
苏锦:“我、我……你……你不要乱说话!”
唐青崖见好就收道:“那不说了。姑娘,入夜了地上凉,不如起来就坐?”
被不易挑着的巧思冷哼一声:“不必了,是我技不如人。”
她一言话毕,心一横,竟直直地朝那剑刃撞了去。被唐青崖眼疾手快地扯住,立刻封了这贞洁烈女的穴道,将她抓到瓷杯瓷盘碎了一地的桌案边坐下,自己搬了个圆鼓凳,在旁边安顿了,低头挠了挠手腕。
苏锦见他事不关己的样,暗叹一口气,问道:“巧思姑娘,你深夜前来,又起杀心——桃花坞便是这样待客的么?”
那女子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半晌后终是收起冷淡的表情,竟还能巧笑嫣然道:“那要看公子你是为何而来?一心想着取我们大当家的性命,我会留你么?”
苏锦还未搭话,在一旁挠手腕的唐青崖忽然“啊”了一声,抢白道:“你叫巧思?岂不是黑雀的贴身使女?我倒听闻那年黑雀于你恩威参半,如今她叫你来送死,你半分怨念也无,果然算条忠心耿耿的狗了。”
巧思闻言,再也绷不住那轻笑的神情,厉声道:“大当家待我如何,岂容你多嘴!”
唐青崖朝自己手腕上一片红痕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自是不需要我多嘴呀……可这人是谁、为何而来,你从未弄清便贸然前来,杀错了人,或是直接杀了人倒还好,万一是个绝世高手,你白白送死——为了个害了自己全家的人,值得么?”
他话音刚落,巧思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死断袖 咦→v→
☆、第十四章
唐青崖这人实在很有本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时一板一眼,唱空城计依旧有模有样,叫人探不出虚实。
短短几句话,巧思被他唬住不敢轻举妄动,却仍嘴硬,睥睨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套出什么秘辛,恕我不能奉陪了。”
唐青崖闻言却是笑了,他把玩着桌上尚且完好的一个瓷杯,道:“不需从你身上套出秘辛。桃花坞那点腌臜事,稍作打听,早就一清二楚了。我知道得不少呢,比如当年你家是如何被一把大火烧干净,又是如何独留你一人被杜若捡了回去……她分明早就知晓,却还装作不知情,到底是愚忠还是工于心计呢。”
巧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听到之前尚要挣扎,最后半句说完,她竟生生地遏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眼中立时一片激愤。
苏锦皱眉道:“杜若又是谁?”
唐青崖道:“就是你那仇人,教唆武林人士杀上会稽的黑雀,桃花坞大当家的芳名——这名字大约是有十余年没人叫了。”
厢房内难得沉默,苏锦不知该不该开口,巧思则是惊愕万分,仿佛被这个消息剜去了舌头。唐青崖叹了口气,在苏锦头上拍了一掌:“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苏锦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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