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附上乌舄和青龙戟图片~
☆、第五卷 白昼之下
清晨艳阳初照,闾里中人们重新生起灶火,祈佳愿迎回祝融神。
横门大街上的李家,妻子李氏正和邻居女儿阿香舂稷。木杵在石臼中敲打,她不时离开去顾灶里的火,不时揭开铁甗,看蒸的饼是否熟透。劳作令她满面通红,汗水顺着鬓角淌下。
趁母亲无暇顾及的兄弟俩,正尽他们所能地玩闹。六岁的兄长徵在弟弟渊崇拜又担忧的注视下,踩着畚箕就去够门上插的“之推燕”。
“兄长留神!啊,拿到了拿到了!”他拍手欢跳着,“我要我要!”
哪知兄长爬下畚箕冲他做了个鬼脸:“就不给!”
渊不依地翘起嘴巴,跑到石臼边去拽李氏的襦裙:“母亲,兄长不给我之推燕!兄长坏!”
“渊儿,对兄长要礼敬!徵儿!”李氏冲不远处吐舌头的徵叫道,“前日老先生如何教训?兄弟当如何?”
“兄友而弟恭,”徵无奈招手,“渊儿你来!”
渊立刻奔过去,徵歪着脑袋看看他,忽然有了新主意:“之推燕稍后予你,兄长教你编柳环可好?”
渊眉开眼笑道:“好!”由兄长拉着手跑开。
“徵儿,莫走远了!”
阿香掩口一笑:“为人母可真不得闲!”说罢,又偷偷瞟了一眼靠在对面苍绿的老槐树下,心不在焉把玩槐叶的少年。
李氏顺着她的目光,手里劳作不停:“唉,只要他们父亲一离开,立马便能闹翻天。”
“阿嫂,”阿香终于按捺不住问道,“说起来,他是谁?”
“不知啊!”李氏捋了捋散下耳鬓的头发,“昨日黄昏时就来了,晚上见他藏匿躲过北军,想来是守了一夜罢!”
“一夜?”阿香惊讶道,“是等什么要紧之人吧?”
“这可就更不知道了。”
被二人悄声言论的少年,出神望着远去的兄弟二人。兄长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若寅时过了还等不到我,天亮你就立马出城,回去吧!”
他明白兄长的言外之意。
但他未如约离开,而是一直不甘地等着。可不管自己如何企盼,熙攘街道上,始终未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胸中涌起一阵难过,难道兄长真出了事?按大汉法令,会被枭首罢?那今后自己该如何是好?
“小兄弟,”对面人家年轻的妇人端了碗水过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他感激接过,少妇接下去的话却让他皱起眉头。
“你等的人一夜未至,怕是等不到了!”她热情邀请道,“若不嫌,你可至舍下坐一坐歇歇脚。”
“不了。”他再看了看街道的尽头。说得不错,此刻还没到的话,他是时候该走了。他递回漆木碗,“多谢阿嫂。”转身要离开。
“且慢走!”李氏再次叫住他,她快步走回去,粗糙的手捧出一小只葛袋,“刚蒸熟的枣饼,若你要出城,带着路上当干粮吧!”
“驾!”少年用力地甩响鞭子。
马飞快地跑了起来,长安城在身后渐渐远去。枣饼还在袖中腾着热气,他觉得自己被道路上飞扬的风沙磨痛了眼睛。
不久之后,城南丞相府中。
一只精巧的竹篾鸟笼里,黑色雏鸟站在栖木上一动不动。
“丞相大人,淮南王来了。”
听到凑到耳边的禀报,那双在笼边盯着雏鸟的眼睛只单单眨了一下。
“丞相好雅兴啊!”刘安冷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任何意味。
“呵呵,殿下!”田蚡这才回过身,拱了拱手,又立即看回了鸟笼,“两只雏鸟儿,一只撞到笼子里来了。”
年近五十的刘安虽为王,却一脸清瘦,丝毫没有王侯气宇轩昂的福态。大概还因为经常皱眉,额头中央刻下了深深的“川”字。此时面对田蚡难明其意的举动,“川”字陷得更深。
“可是,另一只却飞走了。”
刘安终于听出点门道来,他缓缓走上前,问道:“雏鸟而已,有何要紧?”
“雏鸟是不打紧,”田蚡看着笼中鸟眼中闪烁的冷光,高深莫测地笑道,“可万一是雏鹰呢?”
“哦?”刘安渐渐皱紧了眉头。
“那可就麻烦了!”田蚡直起身看他。
“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杀了它?杀一只是一只,”刘安冷笑,“也省得日后翅膀硬了,不好对付!”
“殿下言之有理,但杀了可惜呀!”田蚡眼角上扬的纹路颇深,“依伊稚斜所言,可杀可留。但我想,既然他们敢到长安来,至少胆识有几分,武技也有几分。若可驯服,还可干点有用的事……殿下,他姓 ‘关’。您可还记得何人曾姓 ‘关’?”
他细细为刘安说清前因后果,刘安听完目光一闪,疑惑道:“既姓 ‘关’,如何驯得?”
田蚡笑道:“因其对身世懵懂不知,一心仇恨当今人主而已。”
刘安略一沉吟:“您确定那是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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