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巷因一条沿着街侧流淌的水道而得名,住户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大多数也算得上安居乐业,这巷子也如同林景生所说一般甚是清静。
林景生找到了房子在巷子偏里,傍着墙边还种着几株树,伸了两枝劲廋的枝干到墙外,此时尚未长叶,也不知是桃是李。
燕承锦刚铡打量了一会,正巧院门就开了。林景生从里边走出来。一抬头看见门前停着辆马车,愣了一愣,先认出了驾车的卫彻,随即又看见车中的燕承锦,他身边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沉着一张包子似的脸,目光之中却掩不住好奇,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不时偷偷朝自己张望。
林景生吃惊之余倒也有些喜出望外,见那马车并无什么标志,想来燕承锦的身份也不便在此张扬。只笑问道:“少君竟有空过来?”
燕承锦倒是仔仔细细先打量了他一番,出了会儿神,这才慢慢说道:“闲来无事,便想着看看先生可有什么缺用。”
林景生出了陆府,两人也再没有那层主家与帐房的身份,这时倒更像是相知好友一般的拜访往来。林景生从前在他面前就十分坦然自若,眼下更显得要畅快些,竟显出些气宇轩昂的气质来。闻言朗笑道:“多谢少君记挂,在下没那许多讲究,倒没觉得少些什么。少君先请入内稍坐……”
燕承锦看起来却没有下车的打算,揽过一旁的燕凌,抚着他的头顶却朝着林景生微微笑道:“不必,今天其实就是送小侄儿回家,顺道过来看一看。”
林景生却是与两个同乡旧识合租着这院子。燕承锦若是入内想来少不了与他人碰面,他未必愿意,因此并不在劝。只是忍不住,却又向着车内多看了两眼。
燕承锦正低了头去与身旁小太子说话。
燕凌正因为燕承锦拒了陪同他春狩的要求而不快,这一路都扭着身子同皇叔赌气。此时被燕承锦搂在怀里,越发把嘴撅得能挂瓶子,写满了一脸的我不高兴。燕凌听他这样说话,一边在心里便愤愤想到:回宫可不走这个方向呢,什么顺道,分明是皇叔你故意过来的。然而他虽然聪慧,却也想不到其它,只管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
燕承锦眼角扫到小孩气哼哼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脸轻声笑道:“还恼着呢?等一会去买六合居的豆包给你吃,就别气了,成不成啊?”许诺了豆包,燕凌顿时就显得乘顺了许多,想了想,比着又短又肉的手指和燕承锦讨价还价道:“要三个!”
他温言软语地拿出一付哄孩子的架式,说话间神情也要比平常柔和许多,是林景生见所未见的模样。
林景生于是也没去留意那个别扭孩子,一时瞧着他就有些发愣,还是燕凌觉得奇怪,朝他看来,林景生这才回过神来。
他见燕承锦吩咐了卫彻驾车要走,林景生突然叫住,他勿勿入内,不多时出来手里就多了个油纸包,他递于燕承锦,望着他笑道:“前日买了些杂果,给这位……小公子路上吃着玩罢。”
燕凌板着脸道了谢。要做出一付很不悄的模样来,等马车走了一段距离,还是忍不住来翻看油纸里包的都是些什么,只见里头是梅子杏脯一类的干果,尝了尝全都不是他喜欢的甜滋滋的口味,燕凌大失所望,将脸皱成一团,忙不迭的全吐了,
燕承锦忍着笑,装着若无其事地将果脯依旧包好,拢在了自己袖中。
燕凌疑疑惑惑地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皇叔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不仅仅是燕凌,就连他父皇也觉得自个弟弟最近几日的心绪宁定了许多——明面上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示,然而两人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一点点的细微之处都能察觉得出来。
就比如皇上再戏谑的赞他风姿,意图撩拨他几句,燕承锦顶多也就是飘了几个白眼过来,就连忿然地争辩两句都没有。
燕际锦倒混然不觉皇兄在琢磨自己。
他前几天拒了小太子看似关不过份的要求。于是燕凌这几天见了他都撅着嘴闹别扭。这一日特意带了些燕装作喜欢的糕点,总算哄得小侄儿喜笑颜开。
皇上在一旁看着燕凌将糕点装进衣袋里,突地插言道:“燕凌,你再吃这许多甜食,蛀掉了门牙可不会再长出来,日后说话漏风。”
燕凌闻言一个哆嗦,看向一旁弟弟,燕枳正好缺了一颗门牙,偏还要咧着嘴放着他笑。
燕凌想了想,塞了一块点心在燕枳手中:“这个给你吃。”见父皇还看着他,狠狠心又放下了一块,捂着口袋里最后一块道:“已经没啦!”生怕被人抢去似的,急急忙忙地就溜出去了。
燕承锦不禁笑起来,道:“皇兄吓唬他做什么。”他把燕枳抱到膝上,把他手中点心放回盘中,取了核桃来剥给他吃,燕枳不爱甜食,却喜欢松子杏仁一类的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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