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前来拜访的梅西伯爵,舒瓦瑟尔略显疲态地‘揉’了‘揉’内眼角。
“除非王储妃自己改变主意,否则我真的无能为力。国王现在不肯听我的。”
他知道“巴利党”的动作。国王的美‘艳’情‘妇’不断地吹枕边风,还发动她的党羽或明或暗地攻击、中伤他。现在连宫廷之外,都在说他是个“喜好战争的独夫。”
梅西踟蹰一会儿,说:
“希望你不要认为这是我在干预法国的国策,接下来的建议,我是以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大使的身份说的肺腑之言。”
舒瓦瑟尔意外地看向他:“请说。”
“国王对你还是眷顾的。只要你放弃武力支持西班牙的主张,你的地位将安然无虞。”
见对方默然,梅西向前靠近,热切地想要说服对方。
“不出兵也有完全正当的理由。想想吧,法国先前连打了15年的仗,才休养了6年,法国上下都希望继续享受和平。这不也是你一力促成法奥联姻的原因吗?为什么非要坚持战争不可?”
“这不一样;这关系到法国的信誉。西班牙遇到纠纷,全世界都看着法国。如果法国在这个时候放弃盟友,不管不顾,我想维也纳那边也会心寒的。”
梅西无奈地点头:“在这样为难的时刻,阁下还想着法奥同盟,实在令人感动。”
话题又转到王储妃身上。舒瓦瑟尔希望梅西尽快劝解她,让她改变主意,遵守凡尔赛宫廷的礼仪,否则国王很可能会从对她的不满意转向对联姻的不满意。
“恐怕也会对我不满意……不过陛下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所以这点倒是无关痛痒。”
梅西有些无语。他本是来请舒瓦瑟尔帮忙的,对方却几乎全都撇得一干二净。
但表面上,他不得不摆出深表惶恐的样子,答应一定想办法让王储妃回心转意。
“老狐狸!”
奥地利大使一踏出法国首相的会客厅,两人心中就同时响起了这句话。
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说半句实话。
舒瓦瑟尔冷笑。
什么“作为一个朋友的肺腑之言”,外‘交’官的话哪有可信的地方?
只不过是奥地利需要一个支持法奥同盟的首席大臣继续在任而已。
依照现在的情形,如果舒瓦瑟尔下台,接替的一定是“巴利党”,不是黎塞留公爵就是艾吉永公爵。这两个人都是坚定的法国派,非常排斥哈布斯堡王朝。
自家王储妃已经得罪了国王和他的情‘妇’,维也纳当然不希望看到她在朝廷中的靠山也要下台。
梅西也冷笑。
什么为了承诺为了同盟?如果法国这么重视盟约,七年战争时,它就不会和长期支持的普鲁士决裂,改和奥地利缔约了。
分明是看准了哈布斯堡王朝内部不稳,奥地利的影响力逐渐衰弱,特蕾西亚‘女’王的后继者约瑟夫一世难以维持原先的疆土,才会放心大胆地同奥地利结盟。
而英国在七年战争中,获得了法国的大片殖民地,发展的势头如火如荼,颇有想要取代西班牙,成为新“日不落帝国”的意思;为了法国在美洲的利益,必须压制英国嚣张的气焰,杀退英国的野心。
难怪舒瓦瑟尔顶着各种压力,也要主张出兵。
可惜,法国早已荣光不再。
国库的空虚根本瞒不过梅西灵通的耳目。路易十五已经无力再支撑一场战争,尤其对手是英国这样的强国。
舒瓦瑟尔所做的,不过是可怜的挣扎罢了。
路易十五一定会罢免舒瓦瑟尔。
梅西面沉如水,大脑飞快地运转。他要帮奥地利、帮王储妃,物‘色’一个朝堂上的新盟友。
此时,围绕着舒瓦瑟尔的去留,在法国宫廷出入的各‘色’人等,都在以各自的方式,为各自的利益汲汲营营。
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察觉到了法国的衰落——譬如舒瓦瑟尔和梅西。
但即便在他们最大胆疯狂的预测中,也从没想过十五年后,这艘巨轮就会一夜倾覆,引发席卷整个欧洲的巨大漩涡。
***
明确知晓历史走向的人,正坐在祈祷室里看书。
她对宗教不太感冒,每天例行祈祷也基本上是为了敷衍外界。后来她发现,只要自己进祈祷室,外人就不好打扰,所以干脆在里边添了个书桌,“以虔诚的心境,看上帝的书”。
这天,破天荒地,在晚餐以外的时间,玛丽见到了“丈夫”。
虽然卫兵已经通报过了,但路易·奥古斯特还是在她的祈祷室‘门’外探头探脑,好像犹豫要不要进来。‘侍’‘女’热内小姐看到了他,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余光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玛丽假装没看到,等对方开口。
“咳。”
路易迈步进来,向妻子问好。
“我听说你更衣的时候把贵族们赶出去了。”
“是的。”
玛丽请王储坐下来。
“我还听说爷爷很生气,摔了一套尚蒂伊出产的最好茶具。”
“是吗?”
坏消息传得快,她身边的人耳目灵通,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胆敢拿到她面前说的没有几个人。
诺阿耶伯爵夫人就是其中一个。她严厉地表示如果王储妃再我行我素下去,将会失去国王的宠爱,成为不受凡尔赛宫欢迎的人。
话说回来,作为路易十五的孙子,小路易不像是要来对她发难的样子。
“说真的,我也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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