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陌一直以为,向谢锦程那样的人,一定会是亲人寄予厚望,将来继承家业的天之骄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可怜人。
纵使时陌一向牙尖嘴利,也突然丧失了言语的能力,他不知能说什么,安慰、劝慰?这都是些空话,他在父慈母爱的环境长大,没有经历过这种皲裂的亲情,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地安慰。
他走到谢锦程面前,张开双臂,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来吧,给你个爱的抱抱。记得抱一分钟抵消两块钱,准许你抵消二十块钱。”在谢锦程靠过来后,他眼疾手快地捂住谢锦程的唇,“不准接吻!”
“我本来不打算接吻,既然你求之不得,”谢锦程抓着他的手腕抵在窗上,将他禁锢自己怀里,深深地吻下去,“我只能牺牲一下了。”
在时陌抗议挣扎无效后,谢锦程深情并茂、连哄带骗地诱.惑,时陌权衡了利弊,别扭地同意以承包家务的形式租谢锦程的家住。
谢锦程递给时陌一杯刚泡的咖啡:“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同居。”
“噗——”时陌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咳咳咳,我这是合租、合租,不是同居!”
“一样。”谢锦程笑看他嘴角的水渍,“需要我给你……”
“不需要!”时陌以为谢锦程要帮他擦或者舔水渍,恶寒地拒绝了。
“既然你不需要纸巾,就自己用手擦。”谢锦程故意把纸巾收起来,气得时陌扑上去扯了一张,随意把嘴巴擦了干净。
“好了,说正事。”谢锦程拍拍时陌的脑袋,收起玩味的笑容,“欠款、声誉,还有家的事情都已解决,接下来就到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
“改行呗,还能怎么办?”时陌摇头,“我不适合做律师,也做不好,干嘛还留在这一行受委屈。”
谢锦程道:“没想到你是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了,”时陌傲娇道,“我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如果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瞧不起,那我认错你了。”
“不甘心!”时陌被触了逆鳞,突然大声道,“我怎么可能甘心,但是我能怎么办,”他黯然地低下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谢锦程摸了摸时陌的头,目光远放,如展望未来,如探索希望:“时陌,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认认真真地思考是对还是错,考虑是利还弊,三天后给我你的答复。”
☆、24
这天晚上,时陌彻夜难眠,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谢锦程的忠告。
“首先,你要续约钟源律所,别人劝退你,你更要留下来,并发展得更好。续约就改签案源自找、律师费收归个人所有,每年给律所一百万的合同,别激动,听我说。尔宇公司与李家的一审案件,你是风险代理,结案后当事人才支付律师费,我相信你有能力让律所将这笔律师费算入续约合同中,这样律师费就能收入囊中,作为你未来发展的基础资金。
其次,这案件胜诉后,你要请吴林吃饭,感谢他委托你诉讼代理,姿态不用放得太低,你跟他只是平等的交易关系,但也不要太高傲,你毕竟还只是个小律师。李家还有很多担保案件,如果你这一餐请得好,也许吴林会让其他债权人委托你代理,有了这几个案件,律师费、名声都有了,一年给律所一百万不成问题。
最后,转变你的心态,记着,所有当事人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陈述的事实、出示的证据都只有利于自己,不代表客观事实,他们的话你永远只能信一半。为良心而接案,害的是你自己。我和你刚认识时的那个买卖合同案,我不认可传真件的《收货确认单》,事实上,这个《收货确认单》是原告为了胜诉盗刻我方公章伪造的,根本不存在,原告之所以说是传真件,也是为了避免拿出原件被人控告盗刻公章,这是我后来调查的结果,看,原告方也未必是正义的。还有你学生方平的案件……”
后来,谢锦程说了很多很多发人深省的话,话到最后还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光在网上放李家的录音、录像还不够,你还需要最能发挥你能力的武器。”
显然,指的是法律武器。
时陌听完,已经不是震惊两字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谢锦程缜密的心思、活跃的思维能力以及对未来发展的预见性,无一不在展现他过人的才能。而时陌作为北大才子,都自认都做不到这么优秀。
时陌头一回放下面子,钦佩地、发自内心地夸赞了谢锦程,谢锦程失神了很久,突然抱住他说:“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听到不虚伪的赞扬。”
为此,时陌又赏了他一个爱的抱抱,理所当然地抵消了两块钱。
时陌辗转反侧,将谢锦程的话反复斟酌思量,一瞬间,仿佛被打通了堵塞的经脉,血液、细胞都活络起来,停滞的思维之轴也开始转动。
律所有三种合同,其一是像时陌这种案源由律所分配,每个月给固定工资的低风险合同,其二是案源自找加律所分配,每月底薪1200,律师费由律师与律所五五分的中等风险合同,其三就是谢锦程那种案源自找,每年给律所一百万的高风险高收入合同。
时陌也曾问谢锦程,为什么直接越过中等合同而签高风险合同,谢锦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时陌,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力?”他傲娇地说不相信谢锦程,实际上心里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他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谢锦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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