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世音书慰寂寥
一支仁宗皇帝的金翎令箭,让包拯进不得,退不能。
当日他快马加鞭赶到边境的时候,战况已几是陷入最难挨的胶着状态,边关看似固若金汤宋军不日前还大打了一个漂亮的偷袭战役,但却是外强中干而已,宋军已是强弩之末。
先是失了整个宋军军心之主的白玉堂,暂代将军之职的袁西经也是受伤病卧。他们现在依靠的,也只是白玉堂带领他们所胜最后一场战役的余威还能安坐关中。
大帐外的炊烟映着长河落日,在其中来回走动的宋军将士竟没有几个不是包扎着胳膊或腿的,甚至有的人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还在向外渗着血丝。
人困马乏,高山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化成春水形成一道道溪流汇入大草原上的阿氓河,风卷起的不是黄沙而是一颗颗混合着泥沙的土坷拉--打在士兵的盔甲上发出咚咚的脆响,能躲在营帐里的士兵都只是在里面烤火取暖,巡逻的小队无精打采似乎他们刚打的不是胜仗而是吃了一场败仗。
然而万物复苏的脚步姗姗来迟,满眼只见到萧索,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这边关苍凉空旷吞没,只剩下无边的旷野和接天一色灰蒙蒙一片的大漠秃山。
这场从前朝打到现在,甚至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自古由来已久的争斗,耗尽百姓的血肉却助长争权夺势之人的野心。
京城的粮食和白银只知边关吃紧,源源不断的如流水般送来。但要是安坐朝堂的各位大人们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知会做何感想?
包拯一路上,越接近边关就越只见哀鸿遍野,多少村庄屋舍都遭人遗弃成了废墟,到处有的,尽是饿孚死骨。抬头不见汴梁天子,垂首只闻神鬼夜哭。
不顾赶路辛劳,他立即命人带自己到军中负责指挥的将领之前。
王朝替包拯撩开营帐--这么多年来,这个习惯从未改变。意料之中,迎接他们的人是仍旧躺在病榻上的袁西经。
包拯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兵部接到了白玉堂夜袭辽兵军营做为内应失踪多日,宋军已由副将军袁西经暂为接管的急报。
两军现在皆是元气大伤,胶着中却都不知对方底细,只能等待探子再探军情。
数天前,袁西经就接到朝廷决定派使臣赴大辽议和的旨意。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使臣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料到,出使大辽的竟会是国中栋梁的包拯。
这个青天之名传遍天下的黑脸丞相,他也只是在同朝时见过几次。那几次都还是难得的进京述职及飞传捷报。
跟在白玉堂后面低着头,只感觉到一股天然的威压迎面而来。明明是同朝为官,为何他能在包拯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太过强硬的罡气,而白玉堂从来都是桀骜的性子对包拯也是不甚热络。他们从前似乎应是旧识?但看白玉堂对包拯也只是客气得几乎生疏,他也就从没能和这位相爷说上过只字词组。
如今想不到仁宗竟派了他来当议和使节,难道那件事已是无可挽回,眼前的情势看来比自己预料的更为严重。
包拯的到来,让袁西经终于对战争看到一丝曙光,也许劳累的将士们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阵子。朝廷之所以会派这样一个人物来,想必是对此次和谈志在必得吧!
但在看到包拯的一刹那,袁西经心中却忽然充满了不知名的难过,更有甚者可以称之为绝望的情绪。
包拯不展的眉头,一定已经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带来的,不仅是对战况的缓解,还有,朝廷的钦命。
白将军,你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
再次想起白玉堂离去前决绝的神情,他不能理解他竟会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渺茫希望做到这个地步!那夜他阻止白玉堂离去时才知道,白玉堂早就知晓自己一直是皇帝派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
他袁西经从三岁起进大内秘营,受训十七年后效命于皇家。从小接受的命运就是生为皇家将,死为皇家鬼。一生中多在暗杀或监视群臣中度过,见过无数肮脏的权势金钱的交易。他从没把什么人看在眼里,因为那些不过是他执行任务的对象。摘下顶上官帽下面也只是一颗人头。
但自从他被派到白玉堂身边,监视这个皇帝一直视为烫手山芋的江湖孟浪,三年中,他却是真的把白玉堂当做一个人而不是他手下砍瓜切菜般随意杀死的对象。
对于白玉堂,他敬如长兄。佩服他傲笑天下的胸襟,他从不会为任何事烦恼因为他没那个必要。一切的犯难与险阻在他眼前似乎都只能灰飞湮灭。跟着他,部下绝对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因为,只要跟在白玉堂的身后,他们就一定能活下来!
一个能让属下交付生命和信任的将军,一代名将,会让人流传下去的不过如此。功名利禄身外之名等到城催草枯也已化做黄土,只有能留在人心中的,才不会被湮灭。
袁西经相信,如果自己能一直追随在白将军身边,当年的卫青霍去病飞将军李广,也难掩他的身后名。
当就是这样一个他心中的英雄,他心中理应万世流芳的将军,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放下一切弃所有人而去!他的眼中,不由带上一色恼怒愤慨,看在包拯眼中,只以为这是对辽兵的愤恨与对不能护卫边关报效家国的自恼,却不知道袁西经的身份和他心中思虑与不甘。
“陆将军!”包拯进得大帐,引路的士兵退了出去帐中即只剩下一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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