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到了床上,他枕着陆寒的胳膊,直直地看着雕花的窗棂在天花板上面投下的暗影。
陆寒用毛绒绒的胎发拱了拱他的额头,那里都是汗水,沾湿了陆寒的头发。
“你也要试试吗?”陆寒说。
张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他侧过脸去看向他,陆寒有点儿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他原本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肌体忽然之间充满了活力,一下子翻过身来,用肘部撑住了床垫,俯下身去看着他。
他用手背划过了他的脸颊和颈侧,好像男人抚摸女人那样地爱抚着他。
“要……要是太累了,就先睡会儿?”
陆寒紧紧地闭着眼睛,怀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句,一动也不敢动,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在劫难逃了的时候,张庶却放开了他。
“呵。”
他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摸了摸陆寒滚烫的脸。
“下次吧。”
虽然有些吃力,他还是几乎把他抱在怀里,很珍惜的样子,沉沉睡去了。
……
张庶睡得很沉,毕竟他们之前有过的经验不多,大概仅止于亲吻和抚摸,像婚后这样的还是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那种烟花迸现的感觉。
可是他却睡得不好,肌肤的触感稍微朦胧了起来,他还能感觉得到,他跟陆寒睡在一起,他们的双腿纠缠着,甚至他睡得杂乱无章的胎发弄得他很痒。
可是他却听到了别人的哭声。
第四卷 魂器
第71章 鬼叫门
“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
张庶听见在黑暗之中,反反复复地传来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衣裳,是谁拿了她的衣裳吗?
张庶在绝对黑暗的空间之中看见了一点火光,非常非常的微弱,几乎就在视网膜可以察觉的边缘摇曳着,就好像闭上眼睛之后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得到的烛火那么熹微。
他漫无目的地朝着那盏微弱的灯火走了过去,渐渐的,发现灯火的逆光处,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长跪着的人,背对着张庶,伛偻着脊背,呈现出一种示弱的姿态,好像是奴仆在对主人表达着自己的谦卑。
“你是谁?陆寒呢?”
下意识地说出了陆寒的名字,张庶的精神忽然振奋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点儿清明,他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仔细地审视着这个人。
那个奴隶的身体上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盏灯!不是他的手托着一盏灯,他整个儿人就是一盏灯。
“……!”
张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见过这个场景,是在什么博物馆里,是……
他本能地感觉得到,事情不对劲,他很快地撤步抽身,转身就往回走,忽然之间,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
“身为女子,赤身露体,成何体统啊!”
张庶的双腿被干枯打结的长发纠缠了起来,在他的小腿边上,盘踞着一个女人,她的脸上、身上,满满的都是被烙铁炮烙过的痕迹!
“呵!”
张庶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一手紧紧地捂在了心口上。
“怎么了?”
张庶一回头,就看见陆寒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道。他爬了起来,跟他并肩坐在一起,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肌肤滚烫,让人觉得安心,张庶回过头去,看着陆寒很结实的上身,好看的线条,轻轻地靠了过去,欺近了他的胸膛。
“好像是个梦。”
“做恶梦了吗?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陆寒傻乎乎地笑道。
张庶很少做梦,他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不是贬义,就是活得很踏实,完成工作的效率和进度堪称完美,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消遣很少,谨慎理性,所以几乎不会做梦。
不过也有过在为数不多的夜里,曾经梦到过一些可怕的事情,或是父母亲的离去,他的眼角带着泪痕醒过来,就几乎忘了梦里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否哭泣,漫漫长夜都不可能会有人来安慰他,除了继续睡去,应付第二天繁忙的工作之外,他别无选择。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张庶忽然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甚至有了做恶梦的资格。
陆寒有些淘气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伸手抱住了他的上半身,没有了衣料的遮挡,完全是肌肤相亲的感觉,人的体温互相暖着对方,房间里的小夜灯闪烁着暗昧的光泽,把他们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我看起来胆子很小吗?”
平复了情绪之后,张庶多少有点儿别扭,今晚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晚上,他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不,不是的。”
陆寒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不过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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