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坤也顺口答应:"没有,今不用去......"话音未落,就看到蹲在地上拾麦子的吉谦,"咦,你在这里干嘛呢?"
吴老爷本来都走过去了,听见儿子说话又回过头来。杨管家见老爷来了,更要发发威风,便上前添油加醋地汇报道:"老爷,您不知道,这个刁奴可把我气坏了。我可怜他家里遭了灾,从山西跑咱这边逃难,给他口饭吃,他倒好,恩将仇报,好吃懒做,成天价和我作对,什么活都不好好干,什么活都干不好,还挑唆着长工们无所不为。这不,昨儿那加工钱的事就是他带的头。......,你看这,刚才他把麦子撒了一地,我叫他给一粒粒拾起来,他还真在这里一粒粒的拾呢。"
吴坤忍不住乐了:"怪不得我听你嘴里还数数呢。"他看看一脸严肃的老爹,吐吐舌头又缩回去了。
吴老爷道;"山西来的?你站起来。"
吉谦站起来,看着吴老爷和吴坤若无其事地一笑。
吴老爷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个子高高的挺匀称,虽然脸上有道新结了痂的伤痕,但是俊眼修眉的,看上去仍然很不错。
吴老爷看了一会儿,问道:"杨管家说的都是真的?"
吉谦道:"哪能啊?可能杨管家看我新来,想立立威风,对我严苛了些吧,我一个讨饭吃的人哪敢那么嚣张啊。"
吴老爷道:"你山西哪的?怎么跑这来了?"
吉谦道:"回老爷,山西汾阳的,原来家里倒也富裕,可惜家道中落,一年不如一年,及至遭了灾,更是不名一文了。家里混不下去了,就跟着逃荒的一路跑到贵宝地来了......"
吴老爷又问:"那家里父母呢?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吉谦道:"唉,早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里来找事做啊,我父母那辈本来就是外来户,没什么亲戚,我跟着的那些人也不熟,这不,流落到这里这不也是孑然一身吗?......"
吴老爷盯了他一会,突然道:"昨天夜里是不是你在我侧室门口转悠?"
吉谦道:"啊?我不知道啊。对对对,我是热的睡不着转悠来着,而且原来杨管家让我扫院子扫成习惯了,总怕哪儿没弄干净老想溜达溜达看看。我来这儿也没多久,您这府院太大了我哪知道哪是哪啊。怎么就转到您门上去了?哎呀老爷恕罪恕罪,我以后再也不瞎溜达了。"
吴老爷又道:"会些拳脚不会?"
吉谦擦汗:"不会啊,要会也不至于老挨打了,小时候家里尚文轻武,不让我学啊,我后悔......"
吴老爷打断他:"这么说,你文还行喽?"
"不能说还行吧,起码咱也识几个字,什么四书五经的也都背过......"
吴老爷点点头,道:"好吧。我不管你山西来的还是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之前家里有多富余,既然到我家做了长工就得守我家的规矩,要是不守规矩任谁也帮不了你。行了,你以后也不用干别的活了,白天跟着少爷去县衙里,看少爷读好书把少爷伺候好了,晚上把牲口喂喂就行了。"说完,招呼惊讶地张大嘴巴的吴坤:"坤儿,到我屋来一趟。"
吉谦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我一定好好干。......哎老爷我一定守规矩哎!"
杨管家冷眼看他喜孜孜的样子,气道:"混账小子!平时拽成那样,看见老爷倒知道巴结马屁了,听话的跟条狗似的!哼!还乐呢,以为我管不着你了吗?做梦去吧,我教训不死你。"
吉谦乐道:"县官不如现管,我当然还得听您的喽。得,您先想想怎么收拾我吧,我就先不收拾这了,瞅瞅牲口去。"
杨管家看他走远,又是生气又幸灾乐祸,忍不住暗自咒骂:"不知死活的王八蛋,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吴老爷是个善茬,自己掉福窝里了不成?夜里喂牲口,看你几点能睡上觉!现在还好,到冬天冻你个透心凉!白天跟着少爷在后边,几十里地你跑去吧。哼,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7、路上行
吴少爷由丫鬟伺候着擦了牙,洗了脸,换了衣服,然后张望,吆喝:"仁儿你转悠什么呢?怎么还不去牵马?"
仁儿跑过来:"少爷,打从今天起不是我跟您去县衙了,您不是换人了吗?"
"噢?"吴坤这才想起以后就是吉谦跟着自己了,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高兴--还挺期待的--以后再去衙门好玩了!
再一抬眼,仁儿正笑mī_mī地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笑那么开心?"
"少爷您绝对是看错了。"
掀了帘子出去,果然看见吉谦站在初升的阳光里,牵着一匹枣红马正往这看。
吴坤向他走过去,忍不住嘴巴就裂开了。
吉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东家!"
"哎?"
"就算你看见我高兴得不行,也应该含蓄一点吧?"
"谁高兴了?"吴坤笑着说。
"还不承认,女人啊,都爱口是心非。"
"你才女人呢!"吴坤最怕别人说自己女人。
"我从上到下哪女人了?你凭什么说我女人?"
"谁让你先说我来着?"
"我说你了吗?我只是说女人口是心非,你干嘛非往自己头上扣?"
"你......"吴坤无话可说,给憋住了。
"少东家不吃饭了吗?"
"路上吃,啊,快走吧,来不及了。"吴坤这才想起来。
"那上马吧。起那么晚怨谁啊?"
大早上的被下人说了一顿,还挺少见的,好在吴坤也不在乎,拨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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