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八代给了他一肘子,提着药箱屁颠颠跑了。长不高已经很痛苦了,还要经常遭遇嘲笑和调戏,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他一走,宋玺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胸前的纱布染上一丝猩红色。他不慌不忙将纱布揭下来,重新换上宋御医给他的药,再次包扎好。诱敌之策是真的,他受伤也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要是给宋小八知道了,估计又得睡不着了。
宋玺想着又笑了起来。宋文斐拿了吃食进来,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我说你能不这么笑么,怪寒碜的。”
宋玺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没事就滚。
宋文斐抱臂看着他,“就最后几句,国公爷现在痛失爱孙正病着呢,虽说营里守卫外松内紧,也难保没混进一两个奸细,小八还是接到你身边来,一来做戏做全套,二来跟着你也安全些。”
☆、第30章 大捷
外头的谣言已经传播开了,国公爷撑着病体一连几次到宋玺的营帐探望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于是关于宋玺的病情到底如何,外头什么猜测都有。宋八代只做出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库里调出好些上好的药材之后又折回了宋玺的营帐。
宋八代到的时候,全喜刚把烤炉架好,片得同刀锋一般薄的肉片摆了四五盘。宋文斐和宋郸正在喝酒,十年花雕,味道甘醇浓烈。
宋八代回头细瞧了一回外面的守卫,不太放心,“这么喝酒吃肉的,稍有些风声传出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宋文斐给他换了个小碗,满上,递给他,“守这七营的都是跟咱们出生入死的亲信,这里面还有国公爷安插的人,你大可放心。再说了,这肉是宋郸那厮猎来的,酒也是他顺的,不走营里的账目,咱们悄悄地吃,进了肚子就啥都不剩了。快试试,晚了就没了。”
宋八代抿了一小口,入口甘甜,过了喉咙*辣的,后劲十足。
宋玺就着宋八代的碗想来一口,宋郸手指一弹,弹在宋八代的麻筋上,酒碗顿时倾斜,躲过了宋玺的猴子偷桃。
宋八代满头雾水。
宋文斐解释道:“就算伤得不重也不能沾酒,国公爷吩咐过的。”
说完只听得身边响起两声极为明显的吸气声。转头,宋郸面无表情坐到一丈开外去,宋玺是恨不得碾死他的表情,宋八代……宋八代笑mī_mī地看着他,“伤得不重,嗯?”
“这事……是这样的……”宋文斐踢了宋郸一脚。
宋郸终于大发慈悲放下酒碗,“他们是怕你担心。”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宋八代叹了口气,起身打开药箱,那些带来充场面的药材倒有了用武之地。宋玺配合得很,让过来就过来,让宽衣解带就宽衣解带,像是那家养的小狼犬,半点将军的肃穆威严都没有。
再次上了药,换了新衣服之后,宋八代就着炉子给宋玺熬了点粥,就着肉香和同伴们嘴角的油滋滋,宋玺喝了三大碗粥。
吃饱喝足,宋文斐和宋郸换上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脚步沉重地走出军帐。
宋八代让全喜送了些水来,两人擦了身体,又洗了脚,这才躺到床上去。怕压着宋玺的伤口,宋八代侧着身子蜷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宋玺贴过去,“还生气呢?真不是有心瞒你的,当时那几个流寇都到了边界,我恰好就撞上了,能不追麽?只是没想到门巴横插一脚,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过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麽,那箭就擦过去而已,明个儿伤口就该结痂了。”
“我没有生气。”宋八代转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二哥,咱们多久没回家了,你可还记得?”
宋玺想了想,道:“咱们是元节一十六年去的京师,在京师待了两年,之后随着祖父北征,与岐凉打了三年的拉锯战,战事毕,又恰逢西部动乱,便又举兵来了这里,也快一年了。这样算下来,也有六年了。”
“六年啊,感觉像做了场梦似的。”宋八代指着宋玺收在最里面的木匣子,“光家书咱们就收了七十三封,大姐的三姐儿都会走路了,二姐的两个哥儿也都会叫娘亲了,大哥也都逃了三回亲了。”
“噗嗤。”宋玺忍俊不禁,“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童一样。要我说是咱们父亲太心软了,要他逃一次就打折他一条腿,这两次也就到顶了。”
宋八代也给逗乐了,“你说大哥这是什么毛病,家里给说的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连见一见都不肯呢?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四弟信上也没说。”宋玺枕着手臂,一脸的轻松惬意,“咱们家就宋六一个异类,你看四弟小小年纪写的那一手字,祖母当真是费尽心思在教导他,听父亲的意思,明年童试会让他下场试试。”
宋八代点头,“年纪跟你那时倒是差不多。对了,之前不是说祖母有意把四弟记入母亲名下麽?有了嫡出的身份,以后出去底气也足些。”
宋玺皱眉,“母亲没有同意。”
宋八代对嫡母倒没有什么偏见,她不愿意自然有她的考量,只是可惜了四弟,庶出的身份终归有许多的不便。
宋玺侧头看他,眼神复杂,“母亲难得坚持了这么一回,父亲和祖母都拿她没法子。我倒是能理解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不着调,另一个又……小八,那几年你不好过吧?”宋玺苦笑,“我一直不敢问,总是我……们亏欠你的。”
“二哥又说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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