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了面色稍缓,“起来吧。你知道规矩便好。别人乐不得差事清闲呢,再说了,在哪里当差都是给主子出力。”周瑞家的听了赶紧磕头应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找那婆子让她好好在大奶奶院子里当差,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正好得空唠一唠。
且说凤姐回了屋,平儿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衣裳,又上茶上水的。凤姐儿换了桃红绣缠枝花样的绉绸褙子歪在炕上出神。平儿取了美人槌与她轻轻捶腿。一时凤姐便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说的话学给平儿听,又道:“你说这大嫂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还真有什么发财的招数?”
平儿听了,思量着说:“奶奶这恐是想岔了。大奶奶如今就一个兰哥儿,要想多替他攒些家底是有的,但未必是有什么能发财的主意。奶奶想,这大奶奶家里是金陵书香门第,要说念书科举倒是有些门道,要说发财可是没听说过的。别的不说,便是大奶奶的嫁妆,比起奶奶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若说李家有发财的法子,还能自家不用反倒陪嫁给女儿?那些念书的酸人可是管钱都叫做‘阿堵物’的呢。要我说啊,大奶奶这样,许是怕陪嫁在府里不安生,要是仗着她的面子争抢什么起来……虽不是她的主意,也难免招了老太太太太不高兴。”
凤姐眯着眼睛听完,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听周瑞家的话,倒是跟大嫂子家的先太太有关呢。太太也说了,那位可是前朝的大族出身,又是在大嫂子幼时亡故了的,或是给留了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也未可知。”
平儿看了凤姐一眼,说道:“奶奶也忒多心了些,管他如何,便是真有什么,大奶奶这个身份,还能防着奶奶什么不成?”
凤姐笑道“小蹄子教训起我来了!我不过是心里疑惑罢了,再说要万一真有什么挣钱的法子,我们早些跟大嫂子打好交道岂不便宜。”
平儿道:“虽是这么说,奶奶跟太太面前说这些还是太鲁莽了些,太太最是不喜人打听长短的。”
凤姐笑起来,“傻丫头!太太是不喜人打听她的事儿罢了,要说大嫂子的打算,太太比我在意。你说的也对,若真有什么,太太必能知道的,太太若知道了,自然也不会瞒着我。”
平儿给凤姐换了茶,说“奶奶想通了便好。”
凤姐接了茶喝,才说:“不过是跟你闲话几句罢了。”
李纨浑然不知自己的一石三鸟之计无意间又砸到了好些花花草草,如今的她正为平儿所说的“阿堵物”犯愁。跟许嬷嬷算完,这养地和饲养鸡豚的法子不过古怪点,却不费什么钱。但是那羊毛兔毛的法子却很有些耗费,先着人打探看哪处有合适品种的兔羊,一旦有了下落,就要着手买种羊群兔群,若庄子里没有懂行的,还得另买了懂得侍弄的人。
这么一来,怎么也得先备下些银子才是。李纨当年的嫁妆拢共才不过万把两银子,压箱底的银票只一千两,另有一千两都是压在箱子角上的大银锭子。日常的月钱和年例攒下来倒也有千把两,却也不是银票,这要拿了出去就太打眼了。
一时又气闷这世道只认金银俗物,丁点不懂得“灵石”的妙处!这是这几日看了那些书,方才知道珠界内真是满地“黄金”,原来那些石头竟是“钱”,还是能用来修炼的钱,实在是妙。可叹自己守着仙酒仙丹、灵酒灵果灵谷无数,却没得一块金银。其实随便拿个玉瓶玉盒出来当了应该就绰绰有余了。只是这个来处不好解释,又要经过许嬷嬷的手,许嬷嬷是万万不会许可自己“当嫁妆”的。
一时却也无法,便先取了压箱底的银票给许嬷嬷,只说不够再说。许嬷嬷笑道:“奶奶真是在这国公府里待久了,这一千两银子还少?临街落地两间两层的铺子,再带一个后厢房,才不到两百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也用不了二十两。这羊肉不过八十文钱一斤,一只羊能要多少钱?要我说,拿五百两尽够了的。”
李纨摇摇头道:“嬷嬷还是都拿着吧,咱们还要雇人养羊呢,且也不止是羊的事,一下子去庄上这么些人,还得盖些房子,这都入秋了,房子总得赶在冬前盖好才行。”许嬷嬷道:“这三处庄子上本都是有院子的,分起来每处也不过多五六口人,且用不着加盖房子。”俩人又说了一通,许嬷嬷便收了银子退了出去。
李纨虽没有学过打理庄子,却也知道这事情要真做起来这千把两银子定是不够的,不过先撑过这一阵,总能想出法子的。便是实在无法,就卖几个瓶子盒子的,那时候许嬷嬷怕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晚间又教贾兰认了些字,上了灯怕伤他眼睛便哄他睡了,如今守夜都是闫嬷嬷跟奶子一起的。李纨回了房便进了珠界,这段时间一直在练《太初诀》上的“神识驭物”。入得一境,光亮水滑的硬石地,尽头上一个高案,再有身边一个矮机,高案上一个水蓝的透明琉璃瓶,瓶中还装了水。余者再无一物,空荡荡的。练习之法便是用神识将那琉璃瓶从高案移至矮机之上。
用会了储物袋之后,用神识拿琉璃瓶倒是难不倒李纨,可是这琉璃瓶看着就十分滑手,再有这油光水滑的地,还有这矮机和高案看着也十分光滑,如此一来,李纨便心里老犯嘀咕,结果就是练习至今日,这瓶子一次都没有顺利移动过。不是从案上滑下来,就是泼了水出来,要不然就是在半途中掉到地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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