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薛的……”展骏的声音在发抖。刚刚沉下去的小人浮了个头上来。写作“理智”念作“财迷”的小人在愤怒之海里大喊“计划!战略!”等等词语试图唤起他的理智,但展骏觉得罢了吧,要是现在能把这孙子揍成五颜六色,他宁愿给季修三十五万。
“嗯?”薛景烨岿然不动,等他开口。
“……你凭什么……”展骏说出来的话比他的脑筋还要快,他想过斟酌想过设计但是全都抵不上看到薛景烨那副轻蔑神情时心底真正的情绪,“你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十年?……哈……你凭什么将人这样踩?!姓薛的你凭什么!!!”
他是真的伤心。又伤心又愤怒,两种情绪搅拌在一起,他分不清楚哪一种更多更强烈。
死之前他蹲在路边隔离墩哭的那种感觉又浮了上来,很陌生,仿佛是在伤心和愤怒之后生起的绝望,绝望又慢慢沉下去,成了心死。
薛景烨只会说那些下流的话来伤害他,他以为只有那些话才能刺伤他。
他把最诚挚的感情给了薛景烨,薛景烨不看也不要。而他一旦把身体给了薛景烨,薛景烨就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他的弱点。
太可笑了。
薛景烨被展骏吓了一跳。他看得出面前男人眼睛里那种毫不掩饰的伤心。那双眼睛追随过他很多年,那些时候展骏还试图小心翼翼地掩盖着眼神中的热烈和爱慕,虽然总是掩饰得不成功,反而引来薛景烨一次次的嘲笑。说实在的,他也没见过展骏那么伤心过。他骂他打他,他最多是用让自己不会受伤的姿势承受着,也从不会在眼神里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感情。
这次真的把他给震住了。
“展……”
展骏从他身边走开的时候他下意识站起要去拉他,没拉到。展骏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逃离身后某种肮脏恶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厂长真是……no zuo no die
☆、13.让他迷上你,然后甩了他!
第一次会面最终没有按照黑暗战略的剧本来进行。展骏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坐坐又走走。城里蜿蜿蜒蜒有条江水穿过,他后来在江边的树下坐着,老人们拿着二胡唱粤剧,劳燕分飞王朝更迭,一听就听了一下午。都不是什么好剧目,可唱的人兴致勃勃,拉的人摇头晃脑,自有无边的快乐。
明明是极苦极痛的分离,偏偏唱出来却那么愉悦。
展骏越听越觉得悲凉,暮色四合,残存的日光映在粼粼江面上,把他照得尤其虚弱。
这种感觉太糟糕,展骏并不喜欢。他摸出手机开始玩地底逃亡。这是他手机里唯一的一个游戏,一般没跑出1000米就死了,人物啊啊啊惨叫着摔下去,然后求他把自己救活。
玩着玩着又觉得很无趣。死了就死了,还救什么。
夜越来越暗了,kindle也看不了,展骏坐在那里看唱戏的人散了,又看吃饱饭散步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来,孩子和父母,情侣和朋友。
他很凄凉、很哀怨、很桑心地想,怎么大家都那么快乐,自己就那么伤心,自己的生活就那么混乱操蛋呢。
难得的一次文艺忧郁,他控制不住,就把这句话发给了温珈言,顺便问他家里有饭么。
温珈言很快回了信息:【我也好伤心啊qaq相亲又吹了,同事说以后不给我介绍了qaq。有饭,很多。】
展骏笑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打了个的,回家吃饭。
饭的确很多,就是没有菜。展骏看着那煲足够四个人吃的饭,扶额问温珈言:“这是几个人的份?”
温珈言从狂发手机短信的状态中抬起头唱了一句:“我和你。”
展骏:“……”
他没力气生气了,心想他可能以为一碗米可以煮出一碗饭所以搞错了,对于一直不太近厨房、而自从和展骏一起住之后更是每天指望展骏做饭的人来说,他能弄清楚电饭煲、电磁炉和煤气灶的使用方法,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温珈言的生活能力,展骏自进门那天就一直都以低标准来衡量。
家里没买什么菜,只剩下几个蛋、一把葱和一小块肉。展骏舀出足够两个人吃的份,把剩下的饭都放进冰箱里打算明天再煮粥,然后打蛋、切肉、切葱,简单炒了一盘饭。温珈言特别好养,什么都吃,而且什么吃下肚里都睁着亮亮的眼睛说“好吃”。这对下厨的人来说确实是莫大的鼓励,展骏心情一好,原本强调的每人煮一天饭的原则就没法遵守了。
温珈言的短信发到手机没电还没停,闻到饭香拖拖拉拉地坐了过来,唉声叹气。
展骏想起他说自己相亲又吹了的事情,开口问:“相亲怎么又不成了?”
温珈言垂头丧气说了个大概。这次相亲的女孩子是个挺好的人,对温珈言的印象也不错,相亲之后就来往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因为女孩的上班地点就是温珈言隔壁的写字楼,所以中午就一起见见面吃吃饭聊聊天,相处得还不错。没料到就在今天下午,温珈言相约女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女孩却推掉了,还告诉他“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这句话温珈言听了不下三十遍,简直是一听到“我觉”就立刻明白下文是什么。苦闷之余他只好去问那个搭桥的同事。
同事是女孩的大学同学,看温珈言主动撞上门了,就毫不客气地说了他一通,大意在于温珈言既不温柔也不为女孩子考虑,很明显是不把对方放在心上。那姑娘也是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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