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又是钱!这几年来简直是日日如此!
圣人当然知道国库空虚的原因是自己前些年浪里个浪,动不动就去江南巡视一番,当时又体贴江南接驾的甄家等,开了口子,让他们跟国库借钱,毕竟钱都是花在了他身上嘛。可是当时接驾的又不只是甄家一家,又不能厚此薄彼,就连贾代善家也接驾过呢!
当年的风潮是这样的,谁家要是没接驾,都不能说受宠!都快不敢抬头挺胸见人了!比如贾家、薛家、王家、史家,也不过只有贾家有这荣幸,其他三家只能眼红罢了。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谁要是不能在国库里借走点银子,就不能抬头挺胸当官一样!你借我借大家都借,好嘛,国库彻底空了。
虽然说国库空虚,皇帝的私库还有不少银子,可私库是能随便动的吗?不说别的,他下面还有十几个没成年的孩子,儿子开府是不是钱?女儿陪嫁是不是钱?儿子最少二十万两起,女儿也要十几万两,这些也就算了,逢年过节你总要赏赐群臣吧?总不能每次都用月饼和点心敷衍下吧?
而且每年各国来贺,没道理收钱的是皇帝,从国库里回礼啊,要真是这样,户部尚书卢亣还不立刻乞骸骨?
圣人想到这就烦。
还有那个西宁郡王,一混账玩意儿,就仗着他好脾气,怎么着让人生气怎么来。他不允他们开荒垦田,这就变着法子给要粮草!自古运粮都是事,在隋炀帝开运河之前,粮草运三十能存一,这什么概念?运过去三十车,到了之后就变成一车了!
现在虽然好了许多,可这其中的损耗也能让圣人心里抽抽的疼!
等听了各处哭穷,各种死逼,儿子们各种装死,老臣们各种装老之后,圣人又算熬过了艰难的一天。刚退朝他就对戴权道:“你说朕是不是应该让徵儿来听听?”然后他就用棉花捂着耳朵,任由他们去?
戴权但笑不语。
第一次听圣人打算提前退位当太上皇的时候他还慌的不行,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天真。
圣人把自己的一半身体都压在了戴权身上,转眼就把自己刚刚的吐槽忘了干净,道:“我倒是觉得你最近越发瘦了,不过这膀子倒是有力了许多,不会是给朕按摩按的吧?”
“也许是呢。”戴权笑道。
圣人接着就摇了摇头,不过心里下一瞬就想到了贾家。
是,身为一个多疑的人,他又怎么能彻底放心呢?又嘱咐道:“贾家有什么事儿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于是等到了中午用午膳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贾珍打算走武举,以及贾敏有孕的事儿了。
圣人便把这些八卦当成了作料,津津有味地听完后就问戴权,“贾珍那小子练的怎么样?说真的贾代化那老小子也不错,可惜战场上受过伤,死的早。说起来贾敬如今也只是个一等将军?也难怪想让儿子争气了,不然将来可不就要从荣宁二府变成了他们嫡长这一支依靠着荣府过日子?”
戴权亲自用银著帮他夹着菜,等夹完了将脸转离御膳的方向才道:“谁说不是呢,这贾敬自从回到翰林院之后也和以前一样低调,除了修书还是修书,只是刘煜和向东阳都看重他,也就没人在他面前说酸话。”
“一丛韭菜里面出了一根笋,也难怪被人看不管。过些天提醒朕把他给弄到礼部去,虽然当年自毁前程,可这十年倒也打熬了心性,既然堪用,朕自然会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朝臣越发老迈了,要都像刘煜一样也就罢了,可恨的是却都像卢亣一样越发跟朕装糊涂!”
圣人发泄了一通也不想夹菜,反道:“贾赦去年过年的时候往北边都送了什么?”
戴权将给他盛好的汤亲自放到他手里后才道:“还是那些玩意儿,但是比去年好多了三车,很是大摇大摆的。”
“这老小子!”圣人好笑地摇摇头,倒是觉得这大摇大摆四个字用的好,这几乎就是在跟他提醒——你那边还有三能用的有大材的臣子呢,你快把他们给弄回来吧!
可是张家那三兄弟虽然得用,且当年张子野在被他一撸到底之前已经是二品大员,但是现在弄回来,哪比得上让徵儿来求他?唔,看来是能放出点口风了,毕竟徵儿再装下去,他这日子还要熬着过。
想着就将手里的汤给喝了个干净,又在不经意间被戴权给喂饱了七八分肚子。
因为过犹不及,戴权就没继续给他塞,照旧是在圣人用完御膳之后,吃了点他的“残羹剩饭”。他最近饭量大增,以至于落筷频频,圣人起初不查,却在发现后就瞪大眼,原来是饭量大了,他说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有件儿了。
可怎么偏又瘦了?
圣人饭后看了会折子又散了会步,等这些都昨做完都没能解惑,以至于等午睡的时候在戴权将他服侍好准备离开之前,终于问了出来。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呢。”
圣人实在是困了,毕竟每天都要五更天不到就起床的皇帝也不容易,不睡午觉一下午都不用过了。听他这样说也是昏昏地点了点头,他问只是因为想知道,而知道了答案,也未必放心里去。
而戴权则在他睡着后继续低眉顺眼地帮他掖好被子,拉好帐子,等出去后冷眼扫了一圈当值的小太监们,用眼神警告他们好生伺候,这才离开。
毕竟他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圣人任何不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抓紧时间补充睡眠,否则哪里有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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