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幼弟还像从前那样在自己面前撒娇,唐瑜眼里满满都是温柔,连那最后一点嗔怒也荡然无存。
唐泛见她消气,便笑道:“不能当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我只怕贺家的人因为此事,对你有所怠慢,所以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有说。”
唐瑜心头一暖:“你不必担心这些,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贺家正经的二奶奶,不是别人想要欺侮就能欺侮的。”
唐泛道:“姐姐,你不需要忍耐,我来这里,除了看望你,也是来为你撑腰的,我知道肯定会有些人,觉得咱们唐家没人,觉得你没有娘家依靠,轻慢于你,但只要有我在,唐家就永远是你的娘家。虽然我如今没了官职,可也不是谁都能蹬鼻子上脸的,你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可别对我藏着掖着,我去帮你出头。”
唐瑜听了这番话,心中不免很感动,可她并没有将唐泛的话当回事。
毕竟在她看来,唐泛就算没有被罢官,也只是五品郎中,这样的身份糊弄一下寻常人家还可以,像贺家这样的门第,对官场上的事情门儿清,唐泛的身份别说吓不倒他们,若是想要以此强出头,那只会贻笑大方。
更何况唐泛现在连五品官都没得说,说要帮她出头,最后只怕会得罪贺家,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不希望唐泛这样做。唐瑜宁可自己受些委屈,因为她觉得弟弟的前程比自己的幸福重要。
想及此,唐瑜就笑了笑:“你莫要多想,你姐夫和贺家待我都很好。”
而唐泛同样也觉得姐姐的幸福胜过一切,所以他见唐瑜避重就轻,兼之今日见面时,姐姐夫妇神色中流露出来的异样,就知道这里头肯定别有内情。
不过唐瑜既然不想多说,唐泛也就不再多问,想着等私底下再行打听。
那头酒宴结束,人群散去,贺老爷子派人过来请了贺霖夫妇和唐泛过去。
除了他们之外,贺老夫人许氏,贺家老三贺轩夫妇,以及贺老爷子的两个兄弟都在,另外还有贺家如今的第三代,包括贺澄,贺沁等孙辈,济济一堂,甚是热闹。
这也是贺老爷子为了表示对唐泛的欢迎,否则一个儿媳妇的娘家亲戚过来探亲,是绝对不需要劳动全家老小都出来见礼的。譬如贺老三的老婆韦氏,娘家仅仅是秀才出身,就算后来经商有道,成为香河县乃至顺天府一带的巨贾,身份上也还是与贺家有所差别,是绝对不可能得到这种礼遇的。
众人寒暄一番,贺老爷子便想起之前在席上不方便问的问题。
“我致仕已有几载,也不知如今京城形势如何,贤侄在刑部,想来定是颇为如意了。”
这话说得婉转,其实就是想问,官员事假不是那么好请的,你怎么无端端能请到长假过来,难道是京城官场出了什么变故吗?
贺老爷子千料万料,也绝对不会料到唐泛现在已经无官可做了。
唐泛微微一笑,也没有隐瞒:“说来惭愧,小侄因在差事中犯了过,如今已经被下令冠带闲住,并无官职在身。”
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跟唐瑜之前的反应一样,呆若木鸡。
还是贺老爷子见多识广,反应最快,他露出关切的神色,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得罪了人?你不妨说一说,老夫虽然人走茶凉,但以往在官场上尚有几个故交,若事情不大的话,说不定能帮你转圜一二。”
唐泛拱手道:“多谢伯父费心,不过这道任免是陛下通过内阁下的,眼下只怕谁也帮不了我。”
众人一听,又是一呆。
好么,连皇帝都得罪了,这得是多大的事情,你这样贸贸然跑过来,会不会连累我们贺家啊?
唐泛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道:“伯父与诸位长辈无需担心,如今此事已告一段落,不会再有人提起,小侄也只是被冠带闲住而已,并非削职为民,不会牵连贺家的。我与家姐分离数载,心中思念异常,方才上门探望,若有叨扰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贺老爷子呵呵一笑:“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我与你爹乃是至交好友,即使你姐姐不是我贺家的媳妇,你既然来了,便当这里是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无需顾忌。”
唐泛郑重谢过。
忽然冒出这档子事,大家也都没了闲聊套近乎的心思,还是贺老爷子询问了一番近况,当得知唐泛在京城还要寄住在别人家的时候,不由唏嘘连连,要给唐泛一笔银子去买宅第,唐泛自然是坚辞不受。
见他确实不要,贺老爷子也没有再勉强,让他先去好生歇息,说是来日方长,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唐泛与贺霖夫妇走后,贺老爷子便沉下脸色,呵斥贺轩夫妇道:“你们方才太露形迹了!一听说他冠带闲住,连脸色都变了!”
贺轩讪讪道:“孩儿这不是听说他得罪了皇帝,担心他连累我们贺家么,您瞧他早不来晚不来,选在这个时候来,说不定是在京城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把咱们这儿当成避难的了!”
贺轩的两位伯父,也就是贺老爷子的兄长们,也帮忙回护道:“是啊,也怪不得明诚,连我们听了都有点打鼓呢!”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管人家怎么想的,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不能把人赶出去,难道你们没注意到跟着他来的三个随从么?”
贺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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