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说:“我妈死了,我爸再婚了。”
两人同情地点头,李子斌道:“你真幸福,想怎么过就能怎么过了。”
遥远接不上话,又随口聊了几句,听到连长在吼道:“哪个班的!熄灯了!”
另一边是女生区,女孩子尖叫道:“换衣服了,教官别进来!”
“呀——!”
一群鬼叫,群魔乱舞,教官根本拿女孩子们没办法。遥远叹了口气,觉得女生的待遇真不错,自己要是女的多好,起码和谭睿康谈个恋爱也没问题了。
数人正笑时,男生区处一声吼:“谁在那里!熄灯了还不回去?!哪个连的!”
“糟了糟了!”
“快走!”
两个小兵嗖一下跑得没影了,来找人的恰好就是遥远班的教官,遥远要跑来不及,暗自心里还在骂人,什么不怕,明显就怕得很。然而跑又没地方跑,一下就被教官抓住了。
教官架着他的手臂让他在班外罚站,遥远踉踉跄跄,被架到班房门口。
“站好了!”教官面无表情道:“没有命令不准回去睡觉!”
中秋圆月当空,遥远站在月下,忽然就说不出的想念谭睿康,他穿着迷彩服的感觉一定比教官更爽朗,更可靠。
“哪个班的?”男人的声音在楼道里说。
“三班。”遥远答道,发现是他们的连长。
连长说:“进去睡觉吧。”
遥远松了口气,朝连长说:“谢谢连长。”于是回入休息。
军训的日子平平淡淡过去,遥远不住胡思乱想,同性恋做爱是怎么回事,那个连长又是怎么想他的,他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心底隐隐约约有股关于性的冲动,它压抑在心里太久了,却又十分排斥,当然也不敢去乱试,会有艾滋病的。
连长有一次找他聊了几句,问他从哪儿来的,觉得军训怎么样,遥远有点紧张,却和他聊得很好。他看得出这个连长有点喜欢自己,但不敢多说什么。
遥远只是精神有点空虚,那阵子的冲动过了就过了,虽然感激他对自己的关照,却也不想胡乱和人上床,拿这种事来试。
况且连长除了带点军人气质以外,看上去也实在不怎么帅,遥远对他没感觉。
遥远只有一个疑问,他们怎么看出自己是个同性恋的?难道同性恋和同性恋之间还有暗号?
他对着镜子端详,感觉自己也不像啊。
又过几天,终于在休息的那天下雨了。遥远已经麻木了,下雨就下雨吧,那俩文艺兵又来了,找他去办这个连队的板报,其实就是找他闲聊。
遥远听他们给自己科普,知道了419,知道了没有润滑油插菊花很痛,同志人群很多,当兵的互搞不算同性恋,只是空虚的时候互相玩玩。真正的同志是条不归路,很多人想结婚生小孩的都过得很痛苦。
遥远拿着画笔和颜料,在黑板上用点画技画了一盏梵高的大红灯笼,最后被连长过来笑话一次,只得全部涂了再画。
“你看,他明显喜欢你,老过来看咱们。”王鹏拿着一杆刷子当拂尘装太监,晃来晃去的,引得他们大笑。
遥远说:“我不喜欢他。”
“你肯定也瞧不上当兵的。”李子斌坐在桌子上说。
遥远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直男吗?”李子斌问。
遥远:“直男?直男是什么?”
王鹏道:“咱们这种就是弯的,正常的男人是直的。”
遥远想了想谭睿康,说:“嗯,直的吧,是我表哥。”
王鹏和李子斌吓了一跳,王鹏道:“你口味真重啊!连luàn_lún都来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
遥远真觉得自己有病,心里够肮脏的了,连自己表哥都不放过,他叹了口气,说:“喜欢就喜欢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不会对他说的。”
李子斌道:“其实我觉得咱们这种人,没有什么luàn_lún不luàn_lún的。”
连长又过来了,三个小零马上噤声,凑到黑板前端详字写得真好啊,画得真好啊是啊是啊,连长又走了,遥远才说:“为什么?”
李子斌道:“你不是luàn_lún,你这属于近亲恋爱,近亲结婚只是怕遗传病,男人和男人又不生小孩,有什么关系。”
王鹏道:“可是luàn_lún也是luàn_lún,照你这么说,你又不和你爸生小孩,上个床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开始打闹了,遥远哭笑不得,只得继续画画。
最后的集训,班级之间比赛,走方阵,精神风貌展示,领导阅兵,班和班各自围成一个圈,在中间点了蜡烛,男生女生凑回一处,和两个教官聊天,唱军歌。遥远他们的教官受欢迎程度简直爆棚,许多女生都找他要电话。
遥远听了才知道,这个教官居然比自己还小一岁!
散了以后回去睡觉前,长得像周杰伦的教官说:“喂,赵遥远。”
遥远马上条件反射般站直,教官递给他一根烟,说:“那天打了你,别往心里去,大家还是好哥们,好兄弟。”
遥远笑道:“谢谢教官。”
军训最后一天结束,遥远拿了李子斌和王鹏的电话,约好以后再出来玩。连长也给了他个电话号码,离开军营的那一天,遥远赫然有点不舍。
然而就算再不舍,他这辈子也再也不想站军姿了,人生最大的坎儿终于过去,蓝天白云,这痛苦还算很有意义。起码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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