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埋怨道:“叶老大家的,你们也太晚了,再迟些俺就要走人了!”
牛氏不停的道歉,那妇女没有理会她,只是上前打量了叶剪秋,伸手又摸又捏他的胳膊和腿,最后还让他张口看了看,最后才点头。
那妇女道:“这孩子身体太弱,当个下人也不好使,不如这样……”
她凑到牛氏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什么,只见牛氏摇头道:“不成!他太小还不能嫁人,还是当下人卖了吧!”
人牙子不屑:“他都十五了,还小什么!你也真是个死脑筋!这是条好路子,男孩子嫁人的多的是,对方虽是个年纪大些的瘸子,但是会打铁的手艺!等大小进了门,还不是他当家管着钱!”
“莫要再提了,再提俺就不卖了!”
牛氏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看牛氏坚决不同意,人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掏出一张文书,让牛氏在上面按了手印,然后递给她一袋钱道:“叶老大家的你可真是个死心眼!咱俩娘家是一个村的,俺还不是为你打算?算俺瞎操心!俺得赶紧走了,这皮狙兽脚程慢,走到镇里天都亮了!”
牛氏追上人牙子,巴结道:“红姐,俺哪能不知道你好心哩?俺家俩闺女的事儿还得让你操心不是?回头瞧哪户人家要娶妻了,给俺吱一声,就俺二妞那模样,到哪里都是太太夫人的命,回头少不了请你喝喜酒。”
“知道啦!你家大妞就算了吧,回头找个老实本分的嫁人就成,二妞我得再好好留意才是,这个丫头不简单呢。”
“是哩!让红姐多费心了!”
人牙子点点头,挥起了皮鞭,她要赶时间往集市上做买卖。
牛氏美滋滋地紧紧抱着怀里的钱袋,对坐上车的叶剪秋仍不放心地千交待万交待:“大小,你走后莫要恨俺!俺这后娘不好当,你也看到了,今儿卖你也是没法子……”
“不恨。”
叶剪秋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将自己的衣领向上揪了揪,紧紧缩在板车的角落里不再言语,旁边两个穿着整齐的女孩子厌烦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骂了几句。
人牙子跳上车,抽了几鞭子,那头巨大的皮狙兽慢悠悠的抬起蹄子出发了,它脖子上的铃铛又开始清脆的响了起来……
牛氏紧紧抱着一袋钱,看着灯光渐渐消失在浓雾中就赶紧回家去了。
刚才那人牙子红姐倒是真为叶剪秋打算,这叶大小当了男妻不比做下人强?可是牛氏却非常不满意,关键问题是彩礼钱太少,只有三百个铜板,她怎么可能答应!虽然红姐说了过门让男媳管钱,可是谁不知道,这男女无论出门,都是和夫家一条心!到时候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那钱都攥在手心死死的,谁还会想起给娘家一文?!
牛氏暗自打算,虽说这世道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卖十个男孩子还没有一个女孩子值钱!但是还是卖成死契的好,这钱袋子里足足有五百个铜板!这些钱要交税钱,还债,还要打发大妞出门子,得精打细算才是。
想起自家的闺女,牛氏不禁叹气,若不是叶大妞身有残疾,早就被她打发出门去大户人家做小去了!
她又想到自家的二妞,心情又欢快起来,回头给二妞扯上新布做身新衣裳,等有合适的人家相亲时,也不至于丢了脸面!对了,还得给二妞买个绢花戴戴!
牛氏欢天喜地的回去了,而这边叶剪秋已经坐上板车奔向他的新的旅程。
路上不时有擦肩而过的皮狙兽拉的大板车,能听到对方的铃铛声和隐约传来的灯光,车上的人也是一样穿戴很厚,遮头盖脸看不清面目。
两辆大板车相互经过时,红嫂子主动和对面的人打招呼:“是西姑强村的刘叔么?”
“是啊,红嫂子早啊!”
“嗯哪,早点到青阳镇好做买卖!”
这些皮狙兽脖子上的铃铛声音各不相同,有的清脆,有的闷响,有的像打鼓点声。这些常年赶早市的生意人炼出了好耳力,远远的听到对方独特的铃铛声就知道车主是谁。
板车上有共有十几个孩子,他们都见怪不怪的眯上眼睛开始打盹,车上几乎全是男孩子,只有两个女孩子,她们正兴奋的地小声说话。
“巧儿,你想到什么地方去?”
“我想到大户人家过日月,瞧瞧那些太太小姐都穿什么,吃什么。”
“俺也是,俺想见识见识那些县城里潇洒的公子哥儿……”
“做梦吧你,瞧你那磕碜样儿!”
“你好看?到了主子家,估计三天两头挨打,笨的像皮狙!”
“俺不会学么?俺眼头活点,手脚麻利些,将来兴许能当个上等丫头,俺也不巴望着什么大公子,随便许配到府里家丁就成,不要再回这穷的要死的西兔儿村!”
“俺也是,一辈子不要回来,死也要死在城里头!”
“……”
这两个女孩子兴奋的双眼放光,也不顾头发眉毛被雾水漉成白色,不时抹一把湿湿的脸,高兴地幻想未来美好的生活。
道路并不好走,颠簸的车轮不时地陷入沙坑里,一路上红嫂子不停的跳下车,拎起车上的几把铁锹招呼几个年纪大点的男孩子下来,刨陷入车轮下面的沙坑,等沙坑刨开后又断续上路。
他们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雾气也稀薄了很多,可以看清路两边雾淞般的野蒿草和高大白杨。
那些杨树粗大结实,树皮上长满了类似人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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