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伤感了起来。这样自言自语的月色下的书生,就连狼也不禁被他的表情言语弄得呆住了。
为了一只鸡,还给它取了名字(咳咳),他竟然会这麽伤心难过,这个书生……
狼不禁觉得神奇,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类,把鸡当做自己的夥伴,却又狠下心把它杀了,只为了满足一只狼的“临终遗愿”。
这人、这人到底是怎麽生得如此神奇的?
突然狼不想吃这个人了,他想把他留著,他想看著他,看他平日到底是怎麽生存,怎麽活在这个世间的。
他这样的人能这麽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活到现在,难道不是一种奇迹吗?
吃完鸡的狼感到自己身体里重新开始灌入力量,虽然和它真正的实力比起来,是如此的微弱,但这一股力量已经足够它挣脱四肢上的绳索。
“我吃了你的鸡,”狼说:“就代替你的鸡陪著你好了。”
“──什麽?!”正在擦眼泪的书生那麽惊愕地抬起头来:“可你、你是一头狼啊!”
而且,他是准备在它吃饱之後,就要杀了它的。
“你现在怎麽杀我?拿刀吗?如果一刀刺不准心脏,那就要继续刺,一直刺到我身体千疮百孔,血流成河,变成一滩烂泥……”
“别说了!”书生陡然打断狼的话:“你是狼,不是鸡,你又不可能被人养著──”
“怎麽不可能?”狼这时候已经可以重新活动四肢,腿上的伤也已经止了血,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但或许因为力量的恢复,这时候已经不再那麽疼痛。
它懒洋洋地甩了甩自己的头,慢慢地从袋子里走出来:“我说能,就能。”
待它那麽傲慢而凶恶地站在月光底下时,书生已经吓得软倒在地,泥一样地爬不起来了。
“你、你是什麽弄开绳索的……”好久好久,书生才颤巍巍地指著在黑夜里凝视著自己的狼。发现它的个头,竟然是那麽的大,就仿佛是一场梦魇,延续在这月光之下不复醒来。
“愚蠢的书生。”
狼王神色专注而傲然地盯著书生,那一双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是那麽的亮,那麽摄人心魄,让人心底发寒。“你知道一个人善良过头的结果是什麽吗?”
书生已经答不上话来。
东郭先生其实不姓东也不叫郭,只是这村落的最东处便是他的家,他又会读书识字,平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写字什麽的,便被人叫做东郭先生。
他真正的名字,或许早已经被人给忘记了。
但这天东郭先生遭遇了一只狼,那只狼还说要代替他的小花,变成他圈养的家畜(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可是狼踱到他面前的那一刻,笨书生除了胆战心惊的害怕,脑子里已经什麽都不剩了!
──这、这也是人之常情。
後来,後来怎麽了呢?
东郭先生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又惶恐不安地回到了卧室,而那只狼,也就跟在他身後,进了他的房门!
“你──你怎麽进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害怕地蜷缩在被子里发抖的东郭先生才朝狼质问道。
“我怎的就不能进来?”狼在黑夜看他一眼。那麽深的夜,那麽幽的一双眼,让他怕!却怕得喊不出声来!
因为他一喊,他知道它就会朝他扑来,而他的小命,将就此葬送在这个教他寒凉的夜里。
他和它在夜里对峙,过了半晌,狼突然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我不习惯睡地上。”
说完不待书生回答,便轻轻地跃上了床。
“啊──”书生吓得大叫一声。
“叫什麽叫,再叫的话──”狼恶毒地盯著他,在不过方寸的距离里,他觉得自己都要吓得小便shī_jìn。他怎麽就,怎麽就轻易信了这狼的话!
他如此糊涂,就算今晚被它吃了,也是自己活该啊!
可是狼并没有吃他,只是把他拱了拱,示意他往里面睡一点。“你的床太小,改日换张大的。房间也太简陋,简直不成样子。”狼如此嫌弃说。
却气得书生在惊恐中都差点跳脚:“既然嫌弃那你出去啊!”
狼懒洋洋地裂开嘴,纵使不确定,书生也觉得它是在嘲笑自己,於是更加的愤怒。想到自己今天整个遭遇,想到这只忘恩负义登堂入室的狼,他虽然害怕,却越来越觉得委屈愤怒:“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我的小花没了,你赔我,你赔我!”
这时候他怒气终於蜂拥而至,真是个奇怪的书生,明明那麽糊涂愚蠢又胆小,却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胆敢用他无力的拳头往它中山狼王的身上捶来。
虽然他的拳对狼来说根本就像瘙痒一样,但它还是伸出了一只爪子,一下子精准地按住了他还在挥舞的手臂:“你睡不睡觉?”它居高临下地俯在他身体上方盯著他。
然而,他挣扎著,挣扎了一番,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只畜生的对手,终於放弃了。
狼正要放开他,却看到瘫在床上的他眼角里流下的那一行莫名的泪水。
是为什麽而流呢?
狼想。
为了一只鸡,那也太可笑了吧,这书生!
只是不知为何,它却对他再凌厉凶狠不起来,它慢慢地俯下身下,将自己的整个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惊慌失措地望著它,望著那一双幽绿可怕的狼眼,想著自己就要被吃了吧,这样也好,反正,他也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
但,温热湿软的触感落到了书生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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