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上的叶片在风吹树摇后,仅余两片钻入窗内,在初升的日晖中跳跃着斑驳金光。
天亮了。
季拂心的呼吸已悠远绵长,早已宁静睡熟。晏苍陵拭去眼底泪花,徐徐站起,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轻放于季拂心的枕边:“恩人,这锭当年你掺杂在饭内赠予我的银子,我一直将其放在身上,未曾用过,每当在摸爬滚打中意志消沉时,我皆会将其取出,放手里慢慢地看。”
他扯过床上的薄被,动作轻柔地给季拂心盖上,站直身时,他肃然道:“野火烧过,野草尚能再生;风吹雨打,不折杨树傲骨。正如您所说,今日之败,不过是人生历练一场,若您胆气皆失,这一生便唯能做一废人,行需人扶,食需人喂,终生依附他人,报仇之事皆是虚妄!当日我能重燃斗志,也望他日你亦能站起!”
说罢,他拂袖一震,转身离去。
晏苍陵走后,一直蜷于床内的季拂心缓缓睁眼,一双飘忽不定的眼底三分迷茫,七分清醒,他转过身去,对上枕边那一锭银子时,泪水竟不自禁地湿了眼眶。
那锭棱角早被磨平的银子上,赫然在正中刻着一个字——“志”!
☆、第七章·猜测
许颂铭,字仲良,晏王府内长史,从四品上,掌府内一干事务。季拂心之事乃王府外事,本不该过他的手,但他跟随晏苍陵多年,加之他办事雷厉风行,早被晏苍陵视为手足,府内府外事皆交由他管。但近日来,办事迅速如他,也因迟迟查不出关乎季拂心的事而苦了脸,接连数日唉声叹气,连走路都不住出神。
“许大人!”一道朗声吓了许颂铭一吓,迟滞一瞬,方抚着胸口嗔了面前人一句,“作甚呢,咋咋唬唬的。”
“小人已唤了数声,您都未应,唯有……”小厮恭恭敬敬地揖道。
“成成成,”许颂铭挥了挥手打断道,“有何事快说。”
“王爷在朝临阁等您。”
许颂铭眼皮一跳,拉低了声音,以手背掩嘴问道:“今日王爷心情如何。”
小厮将头一低,憋不住笑意地道:“今日那位公子多喝了一碗粥,王爷心情甚好。”
“那便好,”一口气顺了顺,许颂铭放下手,整了整衣衫道,“带我过去罢。”
“是。”
许颂铭跨进朝临阁时,王大夫还在给季拂心诊脉,而晏苍陵皱着个眉头盯着王大夫的手,好似他的手摸多一寸地方,便能要了季拂心的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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