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似乎有点迷茫。令人心惊肉跳的两秒钟过去后,他喃喃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夏晔头皮都快炸裂开了。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用尽全力拽得涂琰向后一个趔趄,总算是脱离了那危险的悬崖。她拉着涂琰不撒手,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挂件。
涂琰哭笑不得:“姐你干什么啊……”
夏晔扬着头,死死盯着他嚷道:“你想跳下去,是吗?”
涂琰浑身一震:“我没……”然后他说不下去了。
涂琰其实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整个人生都缺心少肺的,看起来实在不像长了“抑郁”那根基因。但是就在刚才,他站在悬崖边上的那一刻,却真真切切地有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
难道是出于人类与生俱来的、对土地的无限热爱吗?
涂琰在夏晔旁边坐了下来,宽慰地搂了搂她,说了一个“我”字。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话匣子。
“我是个麻烦精,从小只会败家和闯祸,毕业证都是我哥给我买的。我爸妈,我哥,甚至是我妹妹,他们一直都在给我收拾各种烂摊子。有时候我酒想啊,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肯定宁愿没有这种亲戚。你说得对,那个剧本里的卢翊澄跟我太像了,不,我比他还不如。他最后还给他爸报了仇,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那场奇怪的车祸究竟是不是意外。”
涂琰落寞地叹了口气:“我哥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我是个累赘。”
夏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你哥哥多爱你啊。卢翊澄之所以选了那样一条孤注一掷的路,是因为他的生命里没有人再等着他了。可你不一样,你就是少了根头发,你哥哥都会心疼死的。”
涂琰迷茫地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清明,那种飘忽欲仙的诡异气场终于消弭于无形。夏晔松了口气,只听涂琰淡淡道:“不会的,谁一天还不掉个百十根头发?”
夏晔笑了,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回去吧,回头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
涂琰:“……什么?”
夏晔又恢复了那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状态:“对,你没听错,是心理医生。阿琰,你不觉得你太容易受到你所演绎的那个人物的影响了吗?这是不正常的;你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虚拟人物。是的,涂琰,你这种状态,就是入戏容易出戏难。”
☆、第二十一章
涂琰和夏晔下山的时候坐的是缆车。
夏晔一直拽着涂琰,似乎还有点担心他一时想不开推开窗户跳下去;而涂琰全程一脸懵逼,他很难消化“入戏容易出戏难”这件事。
涂琰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演戏很有天分,可原来却是因为他有心理疾病吗?
涂琰认为他的人生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且情势不容乐观。
言湛拍了那么多年戏,像涂琰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心理干预早做早好。于是他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给涂琰准了假——心理咨询通常是一到两周进行一次,每次若干小时,再算上来往车程的话,言湛大方地给了涂琰一周半天时间。
不过,“车程”后来省了。因为涂哲修听过夏晔的汇报之后,如临大敌,第二天就送了一个心理医生到剧组。据说言湛当时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批出去的假,覆水难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涂琰在他眼皮子底下闲着没事干。
虽然一周也就空出那么一两个小时,但是这对剥削成性的言导来说,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阿历阿历,今天下了工去撸串吧!”
“阿历阿历,今天懒得动,咱们叫日料外卖怎么样?”
接吻风波早就成了过眼云烟,涂二少自从知道了自己得了“不能出戏”的病,光速把“跟情敌先生过于亲密”的锅甩给了心理疾病。他现在肆无忌惮地顺从了本心,跟闻历愈发亲近——反正都是病嘛,早晚能治好。
戏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拍了下去,没再有过什么意外,连最爱出幺蛾子的郑天明都乖巧得很。然而好日子过了没一个礼拜,就又出了一件令言湛暴跳如雷的事。
路郁杉来探班了。
言导跟路影帝不知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总之言湛一听说他来了,本来就不平和的气场顿时染上了一股杀气,正在他旁边看剧本的涂琰成了第一个被波及到的倒霉蛋,直白地打了个哆嗦。正在这时,带着好几个助理的路郁杉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言湛眉毛一挑,怒道:“谁把他放进来的!”
没人说话。这片场又不是皇宫大内,路郁杉也不是狗仔,再说他同个经纪人手下就有两个艺人在这组里,过来探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言湛没找着泄愤对象,只好对着空气发作了一顿。而路郁杉的助理们就这么趁着言导宣泄情绪的功夫,面不改色地给剧组的每个人都分了饮料和小点心。最后路郁杉无视了言湛几欲择人而噬的目光,毫无心理压力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从随身的恒温袋里掏出一杯冰咖啡和一只精致的点心盒子递到言湛面前:“我来的路上特地给你买的,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店。”
言湛没有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路郁杉不以为忤,反倒笑了:“阿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讨好了?”
言湛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漠然:“我现在吃不了凉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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