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室一厅的房子,也腾不出其它地方来。让父母住客厅不象话,让客人住客厅自然也是不像话的。最後周母大手一挥,定乾坤:“你们俩就挤挤吧,祖望原来的房间是双人床。”
周祖望呆了呆,有点愣神的样子。他本来说他睡客厅,但这个意见没有人会考虑。
周祖望从头到尾都隐瞒了他已经离婚的消息。
对周家来说,等到周祖望回来,才是过年的开始。虽然祖望身体残损,斐斐和玉秀也没有一起来,但这些痛苦经过漫长时间的消化,已经变得不那麽让老人难以接受。相比之下,见到还算健康且精神不错的儿子,这快乐足以抵消一切。
吃过饭後,大家先看了一会儿电视。但是两个人连日忙碌,路上奔波,这个时候放松下来,都显露了疲态。周祖望先撑不住,坐在那里,脑袋不住地往一边歪,然後惊醒,再勉强坐正。他父母有儿子陪在身边,心满意足,正悠闲地看春节戏曲专场。他不愿意搅了老人家的兴头。狄寒生却非常刹风景地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老人反应过来,於是两人立刻被催促著去洗漱休息。
狄寒生洗漱完毕走进房间时,看到周祖望裹著被子熟睡在一侧床边。
这个人,睡著了也安分守己,谨记这张床是由两人分享,丝毫也不侵占别人的地盘。他的睡相,并不轻松。眼睛很用力地闭起来,眉毛也因此而微微拧著。好像要安静平稳地睡著,也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情。
他想去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不用不安,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能。
寒生轻轻在心里默念:“祖望,晚安。”
初二这天祖望主要待在家里。他们家在本地没有什麽亲戚。周父周母也不愿意回本来那个家族去。以前求他们帮忙,给周祖望的户口一个落脚点,好回到原来的城市参加高考,得到的是推搪的答复。後来周祖望得意了,口气立刻转风向。那几年,周父周母还是比较乐意回家乡过年的。但周祖望现在正走背运,到那里去肯定受那帮势利亲戚的冷嘲热讽。
狄寒生听说以後很不爽,但又不好说什麽。他本来是想说:既然这样,以前也好不要回去了,这种亲人,很有意思麽?
但想想,周祖望肯定不认同他这种六亲不认孤家寡人的想法,也就只好闭嘴了。
不过周父周母在本地还是有些工作上的朋友,所以歇了两天以後,就开始陆续有人登门拜访。
开始周祖望还怕狄寒生无聊,因为他本来答应陪狄寒生在家乡玩的,现在却变成每天呆在家里陪父母辈的老人聊家常。但很快发现,狄寒生已经投入并享受这种陪老人家聊天的工作。而且他不能说话,用写字交流毕竟有沟通障碍,所以需要应付的不多。後来经常是他简略写几个字,或者是比划几个手势,然後狄寒生担任翻译,在那里舌灿莲花滔滔不绝,把他本来想表达的内容用十倍的华丽词藻渲染出来,逗得来客开心不已。
总之一句话,他早知道狄寒生能侃,但没想到,他这麽能侃。他也没想到,狄寒生对老人家的种种琐碎会这麽耐心。那并不是做出来的表面恭敬,而是出自真心的尊重和爱护。因为稀少,时下这种品质已经即将成为美德。
这天,几天前来送过年货的吴老师夫妇又登门拜访。本来好朋友来玩几次也还是寻常,但这次同来的还有他们的女儿,25岁,即将研究生毕业。
女孩容貌清秀,举止腼腆,看到周祖望,在父母的催促下叫了声“周大哥”,然後就没声了。但吴氏夫妇也没有集中注意力在周祖望身上。
他们例行公事招呼过周祖望,立刻转而介绍:“这位是你周大哥的同学。”
狄寒生听到说到他,赶忙道:“你好,我是狄寒生。”
吴小姐声若蚊鸣,呐呐道:“你好。”随後继续奉行沈默是金的原则,端坐如菩萨,一声不吭。
吴父上场,背景介绍:“我这女儿,从小就知道读书,现在一路读到研究生,脑子都读木了。眼看要出来工作,我们做父母的就怕她不懂得怎麽做事。她是t城大学的,将来也打算留在那里工作,还要请两位以後多多帮她。”(抱歉,我已经忘记我给周狄二人现在工作城市定的代号了,反正就是他们那个城市的大学的。)
周祖望笑了笑,狄寒生立刻说:“吴老师,您这话就说重了,大家都是离家在外,老乡之间哪里有什麽帮不帮的说法。都是应该的。”
吴父闻言,道:“这丫头学的是商务英语,小狄,听说你…”
只听一个微弱但不容忽视的声音颤微微地响起:“爸,我已经找好工作了。”吴小姐温柔贤淑地笑了一下,她没说出来的话非常明显:我对去外企没兴趣,爸你就别乱拜托人家了。
吴母立刻长叹一口气,“说到工作,其实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她的终身大事。璇璇,你跑那女中当英语老师,周围除了女孩子,就是已婚男人,你怎麽找得到对象啊。”
吴小姐立刻脸红了,轻声埋怨:“妈,你怎麽在外面说这个,多不合适。”
吴母瞪眼:“怎麽不合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操心,只能我这个当娘的来操心了。”
周祖望在旁边一直陪笑,这时候脸上肌肉已经有些僵硬。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吴氏夫妇也没打算瞒著。周父周母倒是很乐见其成:狄寒生也是时候该成家了。这吴家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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