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睿智的人,见了这种天地间的奇景都难免过度联想。
虞周不懂魏老头话里的意思,他只把这人间仙境当成自己一番努力的回报,按理说,云海这种奇妙的自然现象极少发生在深秋,更别说顶着日头了。
这番奇观中的异类实在难得一见,值了,一切都值了,哪怕学不到剑法,只是这样身处仙境一样的体验,就不枉费他大清早起来爬了这么久的山。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魏辙的歌声再度响起,只是比起之前少了一分戏谑,满满的都是庄重,他神情肃穆的连唱三遍,仿佛人间的声音能够被这异象带到天上。
“徒儿,别愣着了,趁现在苍天帮你,快去过仙石!”
虞周顺着魏老头手指一看,差点没哭出来,敢情他老人家说的苍天相助就是这么回事,天都峰除了山势巍峨,还有许多的景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鲤鱼背。
天梯还没有,虞周是连滚带爬的磨上山来的,可是那座矗立在海拔一千七百多米的石矼已经存在了,这是登顶的必经之路,长三四丈宽仅仅三尺。
更要命的是,没有石护栏!没有丝毫借力之处!两侧都是千仞悬崖,湿滑的山石怎么看都是一道鬼门关。
云海确实有点好处,看不到两侧的深渊了,心理上有点慰藉……
“徒儿,你看那石像是什么?”
虞周哭丧着脸:“鲤鱼背……”
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这名字,反正耳熟能详,他也脱口而出。
魏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粉身碎骨还是一跃成龙就在此一搏了,还是那句话,你随时可以反悔。”
虞周很想说不,可是现在百里之遥只剩下一尺杆头的距离,放弃了实在可惜,他一直在心里劝自己,想想悦悦,别冲动,你要是不在了她们怎么办?
可是越想妹妹,她的未来就像一道枷锁,勒的虞周喘不过气,心里仿佛有一只小老鼠,蠢蠢欲动的指挥双腿迈了出去。
是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是虞周到这世界以来最冲动的一次,他自己都奇怪,刚刚还忐忑不安,可是真踏足上去之后,心里居然没有一丝害怕,像一池清水,安宁平和。
为了防止意外,虞周连鞋子都脱了,冰凉的山石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静,跟预想的不太一样,还以为被水汽笼罩之后会很滑,脚底的触感一片粗糙。
学人家走高跷的样子张开双臂,好像信心更加充足了一些。
真正的高空行走,最怕的不是湿滑,而是心中不稳,魏老头说的没错,上天都在帮虞周,虽然知道脚下是万丈深渊,但是知道跟看到是两码事,人在高空不往下看就能克服很大程度的心理障碍。
可是不看不行,因为得看路,一旦心里感到恐惧和害怕,大脑对于身体的掌握就会失控,腿不受使唤的打颤,这才是最致命的。
现在好了,脚下就是美景,虞周大可以轻松而过。
轻松不代表不谨慎,他走的很慢,很稳,每一步都试探好了才踏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人一石,只有云海的翻腾证实时间还在流逝。
眼见对过已经触手可及,变故忽生,虞周脚下一滑,身子直直的往下面掉落!
魏辙脸色大变,身型顿时化作一道闪电,三丈多的距离一跃而过,瘦长的大手握如鹰钩,向着爱徒抓了过去,谁料虞周一个挣扎,顿时抓了个空。
机会稍纵即逝,魏辙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与徒弟擦身而过,等他稳住身形,回头看时已经老泪纵横,谁料差点没给气死。
那个小兔崽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笑的跟偷了鸡的狐狸一样!!!
“混账小子!你耍老夫!!我可是你师父!!!”
“哈哈,师父也知道心疼徒儿了,这一路行来,您可没给过我好脸色。”
“哼!那是为了你好,玉不琢不成器,难道你以后什么都指望为师不成!”
以往的小大人嬉皮笑脸,老不正经却紧绷面孔,一时间倒也逗趣。
“师父,您现在可以教我剑法了吧?”
“我不是已经教你了么。”
“啊?什么时候?”
“剑术之道,死生存亡,等你不借助这天地异象,过此石也能如履平地之时,这剑法才算入门,等你在此地剑舞如幕,也就有了三分精髓了!”
丫的,古人喜欢玩意识流还是怎么滴,这法子怎么听上去那么坑呢,有点耳熟,哦,对了,纪昌学射的时候,他那个师父飞卫就是这么干的!
“师父,咱们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名字?哪里来的名字,剑术就是剑术,能杀人,能助人,要名字何用,留给不肖子弟丢脸么!”
还以为都跟武侠小说一样,得有个拉风的名字加上诗意的招式呢,敢情这乱世里的剑法最重实用,闪躲腾挪之间不断锤炼自身,只要身手敏捷力大势沉,就是手持木剑都不会被人小瞧。
这想法倒是跟射雕里的独孤求败有的一比。
“师父,要不咱就叫独孤九剑吧?!”
“哗众取宠!这话休要再提,剑如其人,要是再起这般浮躁心思,这剑你不学也罢!”
“是,徒儿知错了。”
“从今日起,你每天早起来这鲤鱼背走一遭,什么时候有信心练剑了,我再教你,说到底,剑术不过是心沉手稳,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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