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周不是杀人狂,这样的事情他也想极力避免,只是从项籍穿山入林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男人办完大事情总想抽根烟,可惜手头没有,他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围地形,开始思考善后事宜。
半刻钟的工夫,三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最恶心的就是项籍,这家伙双手全是红白之物,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
“你再这样离然然远一些,杀人就杀人吧,弄的恶心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变态。”
听得多了,项籍也逐步接受一些新词汇,抖着眉毛道:“反正我在寻常人眼中已经是个异人,变态就变态吧。”
这话没法接,人家都引以为荣了你还能怎么办?
“尸体都处理好没有?”
“还没,知道外面还得有个接应的,打算一块收拾了。”
“嗯,他们的兵甲统统抛入河中,人统统埋掉,我这边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你们那边呢?”
小胖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张嘴差点吐出来:“没有伤口……”
虞周听完直想捂脸,只是虽然手上虽然没沾血,心里却总有种说不过去的感觉,抬了好几次手终于忍住了。
几年没过那种生死游走的生活,虞周有了一点小小的洁癖,特别是多了两个小妹子之后,他连处置完猎物都是先洗澡才亲近两人。
“羽哥,咱才刚下山,你就不能用温柔点的法子么,看现在弄的,不洗澡更衣你怎么赶路?”
“我挺温柔的啊,本想拧断他们脖子的,结果我还没使劲,脑袋就掉下来了,另一个家伙更不像样……”
“行了行了别说了,龙且又快吐了。”
楚霸王的温柔一般人享受不起,处理好一切,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继续上路的项籍一身玄衣,疑惑道:“子期,为什么我们要骑马过河?这边不是之前预定的方向啊。”
“教你一个乖,犬只嗅觉发达,有些被驯化之后可以循着气味找到来源,咱们虽然换了身衣服,可是血腥浓重依然逃不过狗鼻子,只有经过河流之后,才能让追踪者无迹可寻。”
这下连钟离眛都一脸好奇:“还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未听闻。”
“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不过秦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小心行事。”
狗的驯化由来已久,早在公元三千年的古巴比伦就已经有了使用军犬的例子,始皇有殉葬的京巴犬,李斯临死之时也高呼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
这种生灵在大秦还是打猎看家为主,有的甚至专门用来吃,但是谁也保不齐有那么几只灵性的有追踪人的本事,在扫尾隐蔽行迹这方面,虞周觉得自己再谨慎都不为过,毕竟这次是在窝边吃的草。
看着身边纵马奔驰的项籍,虞周的神色很复杂,好像从下山的那一刻起,这个家伙就被注入了灵魂,脸上爽朗的笑容也多了,那气势更像归山的猛虎、入水的蛟龙。
这不行啊,仅仅几天就被带跑偏了,虽然虞周自认已经处理的天衣无缝,可以继续当作自己从未杀过秦人,可是跟在项籍身边,这样的事情只会源源不断。
想到悦悦,就想离这个家伙更远一些,可是又对项然记挂于心……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天下没有纷争,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就好,在闭眼的时候能看到儿孙围成一团,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这种奢望从结识了项籍开始就变成了泡沫,两个人总是玄而又玄的走到一起,就像这次去找项梁,如果找到之后项籍说出养精蓄锐准备起兵的话语,虞周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丫的,谁说劳心者治人的,劳心者只会早早的生出白发,真是羡慕龙且,想的少的人总能找到快乐,起码不会像虞周现在这样纠结。
“羽哥,如果此去吴县找不到项叔父怎么办?”
“继续找!”
项籍的回答简单直接,却让他更加为难,一只小蝴蝶煽动着翅膀将叔侄二人分开,虞周自问是有些责任的,一个有着成熟己见的项梁对于前路究竟是福是祸,熟能预料。
吴县地处东方,再往过去就是会稽山,然后就是漫漫大海,这次出来,虞周是想弄点海盐回去的,山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盐来的稀少,这种人体必需的电解质至关重要。
大秦一统之后,盐铁管制非常严格,销天下兵戈以铸十二金人,盐的购买更是按照丁户人口而来,所以短短的时间内,各地百姓纷纷著籍,山上几十口子人,仅凭老曹父子带回的粗盐远远不够。
虞周已经想尽了办法,矿盐难寻,即使有他也不敢随意的让大伙吃,然后众人的食谱就以海鱼为主了,可这东西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也很有季节性,只有产卵之时才有部分进入长江的鱼类被捕捉。
长此以往,不仅小丫头们不爱吃,也容易被有心人关注,人不是动物,本来就日子清苦,再这样下去就要茹毛饮血了,勉强向魏老头证明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之后,虞周再也忍不住,打算下山弄点食盐回去。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是此时的吴越之地仍是满目荒夷,到了菰城,项籍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所谓近乡情怯,在山上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项梁,马上就要到吴县了,反而踌躇起来。
也不知道能否见到叔父,他这几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广阔的楚地都已经改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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