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的清晨,虞周送别了项籍一行人,一群无所事事的家伙终于滚蛋了,栾布这样的害群之马,樊哙这样的大肚汉,还有跟着操心的项梁一并离开了,山上只留下最初的乡民作为劳力,还有数百从海上带回的孩子。
清清静静有些不习惯,虞周打算去天都峰做早课,旁敲侧击归许多次,师父似乎短时间没有离开的打算,难道自己记错了,张良不是一刺杀失败就遇到传书的吗?
“大哥,大哥,不好了,小然不见了!”
犹如投入一块大石,平静的心绪瞬间被打破,虞周知道自己妹子总爱恶作剧,他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是不是在哪贪玩,一时没有音讯?”
虞悦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倾头而下:“独音也不见了!”
独音一直是个不好相处的存在,自从打上马蹄铁,它的杀伤力更是直线上升,反正樊哙那样的憨货不敢去招惹,整个山上只有兄妹四人能骑乘,现在项然和它一起不见,这是要翘家吗?
“找!赶紧去叫人!闲着的忙着的通通出去找!项羽他们走的那条道更是重中之重!”
虞周匆匆绰起长剑,身型已如灵猫电射而出,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执拗啊,面上答应好好的,一扭脸就闹出这等事,她又没出过门,迷路了怎么办,身上带没带钱财?
如果没带那得受多少委屈?如果带了,凭她那点阅历,被歹人盯上都不自知,这还不算,即便没遇到坏人,独音的脚程日行千里,它能跑的自己都迷了路,这唉!
说什么都晚了,虞周心急如焚的跨上一匹驽马,向着项籍他们离开的道路追了下去,才半天的工夫,众人没走多远,没一会儿就被追了个正着。
“子期?你怎么来了!是要和我们一起吗?”
“别说了,小然不见了,独音也不见了,我估计她在山上烦闷又舍不得你,骑着马私自跑出来了”
项梁的眉毛顿时拧成川字:“我们一路行来并未发现,也许小然压根就没下山呢?”
“山上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此事连师父也惊动了,我们都觉得小然肯定下山了,她是不是走岔路,跑到你们前面去了?”
项籍右拳一砸左掌:“难怪她前几日跟我借阅地图,还问从山上到五湖有多远!”
两人同时瞪大双眼:“你说了?”
“这个何须隐瞒!我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还以为私自离家这种事只有阿虞的性子能干出来,小然那么温顺”
“我妹子怎么了,她只是稍有些活泼而已,说正事,赶紧派人沿途寻找,给我准备一匹最快的骏马,我去前面看看,拖的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故,小然可从没下过山!”
这个不用多说,分别碰头之后,栾布他们各自带人去找了,连口水都来不及喝的虞周继续上路,从项籍那里得到的消息足以说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项然真的从山上出发想去五湖,现在的问题在于她到哪了,千万别迷路,千万别遇到歹人,在这条通往会稽的路上才有可能找到她。
“驾!”
马鞭越来越急促,耳畔的风声变成哨音,可虞周依然嫌慢,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十份,能去十个不同的地方寻找,路过几座县城的时候都在犹豫,小然会不会进城歇脚呢,他现在看每一个地方都可疑,都像有那纤柔的身影驻留过
一身热汗的骏马再也坚持不住,前蹄一空往前跪倒下去,猝不及防的虞周脚下一点,只在空中翻腾了一圈就重重跌落在地,还好刚才卸力及时并没受伤,只是灰头土脸狼狈一些。
转头去看,骏马倒在地上喘着粗重的白气,鲜血从口鼻流淌而出,顺着笼头慢慢滴落,要不成了。
这可要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去哪换马,项然至今杳无音信,可再也拖不起了!
虞周满脑子都是小丫头迷路后瑟瑟发抖的模样,拍拍身上尘土,他往最近的城邑赶去,此时此刻,虞周甚至希望出现几个秦军游骑,既解决坐骑又能泄泄火。
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焦急,刚赶半里路,虞周总算有了点不一样的发现,路上有马蹄印!
他现在,没有坐骑,对这东西特别敏感,恨不得立马抢一匹,更让人欣喜的是,这马蹄印格外清晰,只有蹄铁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小然走过这条路!更有可能,自己已经离她不远了!
谢天谢地,看来她平安无事!
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虞周提气顺着往前赶去,什么城邑坐骑通通不想了,蹄印如此清晰说明刚过去不久。
天色马上就黑了,小然肯定要停下来歇息,只要自己一夜不睡,大有可能天亮前找到她!
想的是容易,可天一黑马蹄印也是难辨,虞周几乎每走几步就趴伏在地观察一番,明亮的月色让他感激不尽,越走越远之后,他的心中重新泛起疑惑。
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往五湖的方向啊,小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独音迷路了还是遇到什么变故?
越走越荒凉之后,马蹄印变得凌乱不堪,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纠缠上了,直到再走几步,虞周心中的恐惧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抽剑开始大喊:“小然!你在哪!”
已经不用低头找路了,因为每一个记号都清晰可见带血的蹄印太显眼。
“小然!我是子期哥哥,你在哪?”
“啾啾!”
虞周从未觉得独音的嘶鸣这般亲切,只要找到了马,人也一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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