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背后尚有太子丹,出了高渐离那蠢货,哪个刺客不是早有预谋?等到陛下安然醒来,此人背后的主使早就远遁了。
《国语》云:主忧臣劳主辱臣死。若是不能尽早抓到主谋,你我皆是罪臣,区区贱民性命又算什么!”
蒙毅知道,赵高此人之所以倍受宠信,不仅仅因为跟随陛下的时间比较长,最大的根源,就是赵高通晓古史精熟律法,一手大篆写的更是无出其右,否则陛下也不会把少公子托付给他教导。
可是听着引经据典开脱的话语,再想想此人为了不“受辱”罔顾数百条性命,蒙毅怎么都过不去心中那关。
“民惟邦本,本固国宁!”
……
……
张良有些沮丧,因为没能亲眼见证一场策划的结果。沧海客肯定不能脱身了,这世间难寻的就是忠义之士,因为忠义的代价太高。
张良缅怀着沧海客,暗下决心要为他寻到侄儿抚育成人,这才看向身边拉着自己一路狂奔的家伙。
很侥幸,能在城门禁闭之前逃出生天,可是……一个大老爷们面对另一个大老爷们“色mī_mī”的眼神,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还未谢过壮士相救之情……壮士,壮士?!”
“啊?哦!在下项缠,单字为伯,见过子房兄。”
张良吃惊道:“你认得在下?”
“本来不认识,可是子房兄这相貌实在让人难忘,我才四处打探了一下。”
张良不自在的扭扭身躯:“项伯兄,张某已是待罪之身不愿拖累你,还是先行离去罢……”
项缠愣了一下:“不拖累不拖累,项某也是才杀过人,早已成了大秦的要犯,你我直接刚好相互照应。”
实在受不了项缠边看边吧咂嘴,张良硬着头皮说道:“项兄,不知你打探到的在下,是何等人物?”
“家世显赫为人仗义,刚听说子房兄行事果决之时,项某还以为是个魁梧的伟男子,想不到竟是如此气……”
张良闻言心中稍松,他知道自己的长相有些男生女气,惹人惊叹并不稀奇,既然对方没有冒犯之处,他也不好翻脸不认人。
“项兄莫取笑了,哪儿来的显赫家世?张某不过是个无国无家之人。”
“五世相韩都不算什么,那在下的身更是不值一提了。”
“敢问项兄……?”
“子房兄祖籍是在颍川城父吧?在下的先父还在那里大战过秦军……”
张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故楚上将军项燕?”
“正是!”
同为六国故旧,两人见面颇有同病相怜之感,一番长吁短叹之后,张良也明白了这位的经历。
自从刺杀举世皆知的叛逆屈旬失败,项缠就跟兄弟失去了联络,漂泊无定的日子那是饥一顿饱一顿,从贵族到要犯,似乎只经历了一条嘲笑自己的人命……
日子久了,这样的生活他再也过不下去,最近听闻江南之地不太平,几经打探之后,得知在那边闹事的也姓项,似乎是自己久违蒙面的侄儿?
得知亲眷消息,项缠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过去团聚,临动身之际,他就想把受过的气全出一遍,结果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秦皇送上门了……
没错,在项缠看来,这就是送上门了,连自家侄子都不能奈何的皇帝,也就那样儿!
做长辈的要有威仪,以后说话才能硬气,几经思虑之后,他做了一个以前从不敢想的决定:刺杀皇帝。
出来的时候就是抱着刺杀的目的,可是屈旬死了,死在自家侄子手里,做叔叔的觍着脸回去不好,干脆换成个大目标,只要能够刺秦,不管成与不成,那都是举世闻,以后别人再问起来,可以自称“刺秦者x项缠”,就跟十三岁杀人秦舞阳一样听上去威风……
项缠的目的跟张良不同,张良是为了复仇成事,那是真不留后路,项缠只为干一票就跑,好去侄子面前挺直腰杆,所以他最先考虑的就是怎么跑。
谁知想出名的没赶上趟,没想活的意外有了条生路。
刺秦这种事可不是埋锅造饭,失败了倒掉再起炉灶,张良抢先下手之后,近几年秦军势必加强戒备,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了。
于是项缠又打了另一个主意,干脆把这人救出来,就说是一起干的,既不用冒风险又能得名,何乐不为?
张良那是什么人?项缠只露了个苗头,他就猜到目的了,一桩性命搏杀的大事被人如此利用,心情如何好受?
“项伯兄,张某家中还有兄弟未下葬,我先去安顿好他的后事,可好?”
“好说,咱们一起去!”
“……”
张良有点无奈,没想到堂堂大楚上将军,子孙竟是这等货色,他随即询问:“项伯兄,咱们这是去哪儿?”
“先赶往下邳,我在那边还有个兄弟,然后咱们安葬了你兄弟一起过江。”
有个兄弟,人家不跟你一起刺秦?看来项缠的这位兄弟也十分清楚这是场闹剧啊。
张良正在感慨,身后遥遥扬起一阵烟尘,项缠回头一看大惊失色:“不好!秦军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咱们快走,驾——!”
马蹄声声直如闷雷,张良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不少,沧海客绝不会出卖自己,看来是秦人从那什伍联保的百姓口中知道了什么,毕竟,他这副相貌有点出众。
“驾——!”
项缠准备的马不算多好,跑了十里地,身后的追兵反而越拉越近,张良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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