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闹得这么大,别说其他三面墙头,整个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城外的秦军也已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
没有多么繁琐的仪式,只把敛裘覆盖起明灯,悲伤的气氛顿时开始弥漫,有与战死者相熟的,默默上前塞一份饭含,低头削制铭旌权当最后的心意。
起先只有军兵动手,到了后来,许多围观的百姓纷纷上前搭手,这个添一点灯油那个捧一把粟米,不消片刻,每副棺椁都有数人送行。
“诸位将士,诸位父老!
秦人残暴专行,陷我大楚国亡家破之境,从此天下再无宁日。
驰道之下尸骨累累、长城内外血迹斑斑,为了嬴政的一己私欲,出海寻仙罔顾孩提,骊山之下冤魂无数!
将军项氏有感于此,愤而起兵对抗强秦,现在,秦军来了!
他们又来坏咱们的好日子了!
如果秦军进城,重税暴敛必会拿走各位的所有家当!如果秦军进城,严法横行必会血流成河!如果秦军进城,所学被烧宗庙被毁之后各位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暴秦当亡!”
“暴秦当亡!!”
越来越多的人问你开始呼喊,虞周不得不抱拳等候。
“各位父老拳拳之心,在下已经深知,今日说的,就是为了抗秦捐躯的数百义士!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江东子弟,有许多人还没来得及成亲,甚至有父子齐上阵兄弟并肩行!
为了什么?!
就为了保住咱们现在的安宁日子,保住更多的人不至于被暴秦踏入污泥!
可他们也是人,能力有限,就这么倒在家乡最后的净土上了,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亲人,再也睁不开了……”
许多人已经眼圈泛红,虞周割破掌心:“子弟身亡不能没人送行,我等不才,只能置办如此。
但是!
各位先行的兄长,你们的矛戟会有人接过,你们的戈矛会再次痛饮秦人鲜血,你们的甲兵,将会再次横行天下!
江东子弟,马革裹尸又有何惧!”
“亡秦复楚!”
“亡秦复楚!!”
“亡秦复楚!!!”
……
……
“中护军!中护军!什么声音?!”
“将军,你醒了!属下刚才还在犹豫是否禀报……”
“怎么回事?城内什么声音?为何火光冲天?”
“回将军,逆贼深夜传唱祭歌,并没什么动作,至于火光……也许是楚地祭魂的习惯吧!”
王离侧耳倾听,确实有隐约的“魂兮归来”传到耳边,皱眉问道:“他们闹了多久了?”
“从三更天开始,一直闹到现在!”
“两个时辰?真是不嫌累!传令各军埋锅造饭,再过一个时辰动手攻城!”
“喏!将军,咱们的云梯昨日损了五架,今天……”
“再去赶制!实在不行就以轒輼车相掩主攻城门!”
“那护城河……”
“混账,要本将军什么都教你吗!滚!”
真要说起身份,中护军秩比千石也算不低,可是王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气盛之下脱口赶人,就算这样仍没有稍解其燥,他又咕咚咕咚灌下几瓢凉水,这才持剑登车赶往阵前。
搭眼一看,好像有些不同了,城头上的守军甲外披麻,看不清面目,但是能从笔直的身影察觉些许微妙感觉,是什么呢?
“擂鼓,攻城!拿下此城,我与诸君痛饮三天!”
“喏!将军有令,攻城……”
王离在做弥补,他想赶在中护军心生芥蒂之前打消怨念,结果还算如意,军中之人皆好饮,这么一说确实缓和不少。
“咚——咚——”
经过一夜修整,秦军士气稍显低沉,不过精神还算不错,随着鼓声踏步而行,弩箭齐发落满城墙,跟昨日一样顺利,压的守军不敢抬头。
“荡!”
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伙率先逼近,迎着城头弓箭连滚带爬,身子缩的如同猿猴,牢牢躲在盾牌后面,不时的快走几步往前赶。
为了数人抛下滚木擂石不太划算,那几个家伙更近几步,终于一跃一荡之后跳入护城河,随着水纹泛开,似乎再也不见人影了。
守军严阵以待,发觉他们只用片刻便又爬出水面,纷纷放箭相拦,一朵朵血花泛起,敢死的先锋终于有了损伤。
“哼,看这箭法倒是精进不少,但愿能够早日攻下此城!”
无论是什么样的战场,最先死的总是经验不足的新兵,虞周所部昨日损伤不小,可也大浪淘沙一般留下精锐,很多新兵,都是从血海之中成长起来的,就比如现在,城头军张弓更加沉稳,劈剑更加凶狠,就是那些脸庞尚嫩的少年,也已有了几分狼一样的狠劲儿。
“将军,末将所部不能登城,城头……似乎换人了!”
王离眼皮不抬:“换人了?旗子都没变,换成了何人?你们到底弄清楚没有,主兵者乃是何人!”
“回将军,这个知道了!虞姓守将名叫虞周,听闻还有个字唤子期,至于城北,只听说叫鲁子牛,城南那些早就清楚……”
“哦?有字?看来不是一般人了?”
“哪儿来的不一般,无是些六国故旧……呃,将军说不一般,那就是不一般,不过说起来,这个虞子期好像从哪儿听过似的……”
王离皱眉,也是思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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