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心顿时心满意足,把计算器放到杜泽面前,抱着自己的画纸乐呵呵的。
“奚云心。”
“啊?”
杜泽低头认真注视画纸,问:“你为什么把我画得那么好看?“
奚云心歪头,仿佛自己也在疑惑。“因为我要画的比你好看啊。”
“那你喜欢你画的我,还是喜欢我?”
奚云心鼓起嘴,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我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我天天都看到你,天天都画你。”
于是杜泽没有多问,小孩子的跳跃思维让他很快就忘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握着计算器,小手指在上面戳啊戳。
“我回家问我妈妈在哪里买的,你要自己去买。”
“好!”
一时间房间里又和平下来了,俩孩子抱着一个计算器做数学题。天色渐晚,老师在门口说该回家了,两人乖乖,然后跟着各自的老师离开。
每一天放学后,两个孩子都在音乐教室或者美术教室做作业,有时候杜泽弹新学的曲子给奚云心听,有时候奚云心对着杜泽画一个比他好看的他。后来到中午,俩孩子直接在音乐教室睡觉了,那段时间音乐老师说杜泽弹奏摇篮曲特别认真、进步特别快。
“嗯……肚子饿……嗝!”打了个饱嗝,趴在钢琴椅上彻底睡过去。
两个孩子真正开始缓和,不用被迫“偷偷摸摸”,是因为有个新的副校长,说要拿就拿大奖,市画画比赛要别处新颖——于是就有了奚云心讲解创意,杜泽钢琴伴奏。
“我画的是我家后面的——这里不对!”奚云心撅嘴,“不要这么慢。”
“是你太快了,”杜泽坚持自我,“刚开始要慢点。”
“不行我要念快点。”
“那我不弹了。”
奚云心眼看着就要哭,美术老师赶紧抱着安慰,音乐老师也上来劝杜泽,副校长老神在在。“要是不弄好,你们以后都不能参见比赛。”
这下奚云心真的要哭了,红着眼瞪杜泽。杜泽还是坚持自己。“讲慢一点,不然明天不给你吃巧克力。小孩子才在大人怀里哭呢。”
奚云心瘪嘴,松开美术老师一溜小跑到杜泽旁边。“快一点点,我少吃一点巧克力。”余怒未消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模样,看了真惹人疼。
杜泽听到过老师告诉奚云心要少吃点甜食,于是就点头了。“少吃一半。”
奚云心思考了一下,很委屈地答应了,趴在美术老师怀里委屈。杜泽坐在钢琴椅上手足无措,拉着音乐老师的手小声问:“奚云心是不是再也不理我?”这么一想杜泽都要哭了。
音乐老师回过头观察奚云心,说:“你弹慢一点,他就理你了。”
“嗯。”
最终,奚云心的画当之无愧第一名,杜泽也因此名声大噪,正副市长的战争似乎没有蔓延到两个孩子身上,而正副市长也没有向群众预料的那样插手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
“奚云心你又在书上画画。”杜泽到教室找奚云心,果然老师拿着一本书一脸便秘的表情,“下次被我看到,就把你的水果糖给别人吃。”
老师仿佛见到救星,奚云心拿过书朝老师笑笑跑过来展示。“你看我明明画得好看,你的笔记本上我画的他们不就很喜欢嘛。”
“你还害得我被老师说,被同学们笑。”
奚云心当即红了眼睛,瞪着杜泽,生气。“你不喜欢那把本子还我,我自己喜欢!”
“那你要用新本子跟我换,还要帮我把笔记抄好。”
“抄就抄!”奚云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脸气得红扑扑的。“不吃饭了!”说完真的掉头跑回教室。
小孩子赌气,杜泽也是小孩子,才不管奚云心,自己和同班同学一起去吃饭。
这是俩小孩儿不知道第几次闹别扭了,往常都是今天吵吵明天就好了——杜泽知道给奚云心糖果就好了,奚云心知道抱抱杜泽就好了。然后这一次杜泽没有来得及把新买的糖果交到奚云心手上……
正副市长争夺中,不仅仅是两个派系的争斗,还有其他黑暗势力、灰色势力的参与。
“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当天晚上,杜泽被他的妈妈单独带走,带到海边。
“小泽,跟着妈妈一起过去吧。不然、不然你这一辈子都会痛苦的!国家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会杀了我们的!”女人半年来目睹商界、政界,以及不明人士的来访,深深陷在将被国家逮捕、将被国外不法分子杀人灭口的恐惧中,到这一天,这种恐惧到达顶点!“与其那样、与其被抓到……过去,妈妈和你一起过去!”
“妈妈……我不要……是海啊!妈妈,爸爸说涨潮时候不能过来的!”
“不然你会生不如死的!”女人声嘶力竭,绝望几乎可以蔓延出来。
波涛毫不留情地扑过来,轻而易举地将一个7岁孩子拍进水中。
痛苦,张开嘴忽的呛进一口水、下意识咳嗽,咳出一口氧气、冒起一串气泡,更加痛苦——窒息的痛苦。杜泽猛地睁开眼,只看到周围黑暗无光、有无数条不知名、长条状东西在眼前漂荡,手足无措,刚刚上升一些又被拍下来,久而久之就开始力竭,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沉落、离光源越来越远、离死亡越来越近!
‘爸爸……’最后的氧气耗尽,杜泽昏迷过去。
这一天晚上市长家被司法部门围剿,市长吞枪自尽,妻子与孩子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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