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麻烦?”
“你这样子利润太少。”
“…… 赚外快在高中不容易。”陆霖头有点大,别看邱天宇在他面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乖的人,在别人面前简直就是假笑满面的资本家。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真心而笑。
“你算算,每个才赚一毛不到,光是坐车的一块钱你都要卖好多才能回本,更别说你浪费的那些时间。”
平常陆霖没事干就会跟游街一样在学校里挨个问过去,要不要买点东西,“这我还真没算过,不过薄利多销不好吗?”
他的这句名言引来的是邱天宇无声的白眼。“你这样注定亏本。”
陆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在这个年纪,陆霖除了去做家教基本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在荒郊野岭的高中哪里提供初中和小学的学生给他辅导?难道要他去辅导那些大学生?
假设在校内可行,能来这所高中的基本不会让任何和自己同龄的人来当自己“老师”。显然,这也不可行。
想到这早已被埋葬的想法,他扯了扯嘴角,胸腔充满苦涩。
小时候,自己在家做好饭给妈妈送去的时候,路上总会经过一排高档的公寓群,以及一个转角处里面灯光永远昏暗的游戏厅。他那时候想象力并不丰富的大脑总能想象出别人家的孩子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玩玩具抑或是打电子游戏的场景,是那么的美好。
从小生活条件不好的他,童年是陈乏的黑白灰;作为一个渴望甜蜜糖果的儿童,他也会向往美好的世界。
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他再也不想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五彩缤纷;他会果断地忍住糖果对口舌的吸引,掐灭游戏向大脑的诱惑。
☆、cer 8
那是一天寒冷的中午,自己走在凉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天空中落下细如牛毛的雨丝,惹人厌烦。
左手晃荡着保温桶,右手撑着一把伞,年幼的陆霖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不知想着什么。出现在视线里的那家街机店越来越近,只要方向一转即可到达。
今天的那家店似乎特别冷清,也许是因为天气原因大家都不想出来吧。与其让寒冷的空气刮红自己的脸,倒不如窝在被子里享受热茶。但是却有点不同,黑漆漆的门口蹲着一个人。
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穿着一双满是水渍的棕黑色鞋子,从地板溅起的雨滴前仆后继地融入鞋面;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紧束缚瘦削修长的双腿,上半身笼罩在一件发黄的白衬衫里面,眼神像潮湿阴冷的雨滴一样快要发霉.
年幼的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装作没有看见那个陌生男人,快速地走过去。当他经过阴郁眼神的扇形可视范围内三米,他抬头撇了眼陆霖,随即迅速跳起,接着用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抠住陆霖的肩膀。
陆霖被这个下巴上一圈青黑胡渣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看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很有可能是个疯子。但是他脸庞的轮廓却很熟悉,自己曾经在哪见过。
“叔,叔叔,你找我要做什么…… ”年幼的男孩害怕地看着他,胆怯颤抖的声音从小小的身体里传出。
看到陆霖的反应,骨架高大的男人眼里蒸发出若有若无的透明水滴,“叔叔带你去玩游戏,要不要来?”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点缠绵的磁性,听起来就像古典钢琴曲在磨砂玻璃上滑行。
男孩警惕地看着他,脑袋里一边会想起妈妈曾经告诉自己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吃喝东西和被带到其他地方去。所以陆霖果断地拒绝了。
“不,妈妈告诉我不能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你这样看起来不是好人的。”
男人苍白的脸色更向青转变几分,他没有想到陆霖会说出这样的话,最终还是开了口。
“叔叔不是坏人啊,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他尽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那带点邪魅的微笑看上去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陆霖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糖衣炮弹对他来说最为见效。“好吃的”这三个字在仅有的认知里面,就代表了一切。
“不要害怕,跟我过来吧。”男人牵起陆霖的手,顺势把他手中的伞也拿了过来。撑在两人之间,两个拥有同样冰冷的手的人雨中并排走,气氛很是诡异。
陆霖不知道自己跟他绕过多少个弯,走完多少条街,他们最后来到一家肯德基前面,男人笑容满面地帮自己推开玻璃门,走近溢满暖黄色灯光的餐厅。
有一点点潮湿的暖气扑面而来,陆霖原本快冻僵的脸慢慢回复活性。开心地扭头打量四周,这个以前自己常常站在门口观望内部的地方,好奇心早已堆积成山。
“要吃什么?”男人摸了摸目不转睛看着菜单,口水快要流出来的陆霖,爱抚地问。
“随你吧。”陆霖一抽一抽地用鼻子尽力捕捉空气里食物的气味,不舍得放任它们逃走。
男人伸手掏掏下口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羞郝之色很快爬满整个脸庞,在柜台后的女孩疑惑的注视下,他还是开了口。
“一盒蛋挞,还有……”没说话,他慢慢转向陆霖,不知名的光闪烁在眼里。
“要喝什么?”
陆霖对这种眼神很不理解,像是请求,又似希冀。
“随便吧。”
男人开心的笑了,跟她说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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