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拿起朱骜用的水杯去刷,“不是,他是一中的,成绩可好呢,今年的中考状元。偶尔认识的。”
一听朱骜成绩好,贺大海好像挺感兴趣,又多问了几嘴,可贺阳其实对朱骜的了解,也并不多,而且其中大部分,譬如他们中午一起休息的房间,还有朱骜家的产业,都是不想说的,就寥寥答了几句,说他人挺好,借他笔记看。
贺大海显然有些失望,最后只叮嘱了一句,“有空叫他常过来玩。你也跟人家学学,成绩提高点。”
有了这句话打底,贺阳心中的那股子怪异感才少了些。他想,八成是他爸看着朱骜一瞧就是好学生,想让他多学学好,才费心吧。
伺候他爸上了厕所,将他搬到床上睡觉,贺阳才回了自己屋。因着等朱骜的手机,他一直没睡,只是为了省电,关了灯。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就响了,他妈回来了。往常他妈都安安静静的洗漱一遍,就回屋睡觉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他妈进了屋后又出来,还打开他房屋的门看了看,怕是瞧见灯灭了,以为他睡着了,又关门出去了。
这时候,朱骜的短信终于发了过来,“安全到家,早点睡吧,晚安。”贺阳累了一天,撑着眼皮也发了句“晚安”,就进了梦乡。
而隔壁房间,赵丽珍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说,“你说什么?”她连忙看了看屋子的房门,发现关得好好的,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阳阳今天带回来的同学,跟咱爸长得特别像?”
贺大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指着家里的一个红色樟木箱子说,“我爸死得早,我们兄妹几个长得都像我妈,你们都不知道我爸长得什么样。你开开箱子,找找里面的那个旧影集,那里面应该有张全身照。”
赵丽珍虽然忙了一天挺累了,但这事儿关系到贺家,自然不敢松懈,连忙把樟木箱子打开了。这里面放着的,都是贺大海零零散散的玩意,原先贺大海没出事的时候,都是他整理,出事后,赵丽珍天天忙的要死,也就没看过。
里面啥东西都有,赵丽珍翻腾了半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老相册,贺大海拿到后,使劲翻了翻,找出了一张细长窄溜的老黑白照片,瞧着总有几十年光景了,他仔细摸了摸后,递给了赵丽珍,“你瞧瞧。”
贺大海的爹贺民生死得早。1977年,他走的时候,贺大海才两岁,他姐姐贺晓芳5岁,弟弟贺大江刚出生,所以,他也是没见过自己亲爹的。但是,他爸的照片他没少看,尤其是他妈总是说,“这么多孩子,就没一个长得像你爸,你爸当年啊,可是全市里都找不到一个这么帅的。”所以印象深刻。
赵丽珍这也是结婚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公爹的照片。里面的小伙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件白衬衫,长得特别精神。的确跟她见过的贺家人不一样。她皱着眉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朱骜还能是咱家的人?”
贺大海说,“我怎么想都不对,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长得跟我爸一个样?我寻思着,当年战乱,我爸跟家人都失散了,是个孤儿,说不定是他兄弟的孩子呢。虽然姓朱,可那个年代,改个姓多正常,要是真找到了,也圆了老爷子一个梦。”
赵丽珍听了点点头,“那也要先打听清楚,你不是说那孩子一看就条件不错嘛?别以为咱们想攀亲戚呢。”
贺大海这么多年,难得对一件事这么耗费心力,“哪天让阳阳把他再带来,让我姐也过来,她记得我爸的样子,准看不错。”
赵丽珍听了觉得也是,只是她想的更多些,“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别给阳阳说,万一不是呢,他要是说出去了,多闹笑话。我寻个时间跟他说这事。”
说完,赵丽珍就把相册收拾起来,拉灯睡觉了。只有贺大海却不困,瞪着眼亮亮的,回忆着朱骜的样子,他能确信,那就是他贺家的人。
第二天贺阳吃早饭,他妈就比平时多说了几句话,“你爸说你昨天带同学回家了?”贺阳愣了一下,不知道父母为什么都这么注意朱骜,难不成土豪家的儿子真这么引人注意?然后才点头,“一个朋友。”
赵丽珍笑嘻嘻说,“有空多让他过来,你朋友少,难得有个合心意的。”
贺阳没想到他妈这次居然这么开明,原先吴文才来多了,他妈都嫌弃耽误时间的,他挺高兴的点点头,“好。”又加了句,“他学习很好,不会耽误我的。”
赵丽珍就找到了突破口,“我想起来了,你爸说他借你笔记看,怪不得你这次成绩进步这么多,要不这样,你周末叫他来吃饭吧,我正好休息,做顿饭谢谢他。”
其实这样挺反常的,自从上了高中后,赵丽珍就对贺阳的成绩不算关心,她觉得贺阳不是按着自己心意来的,就算答应了,也是勉强答应。更何况,赵丽珍心里那杆子称总觉得,别说三年下来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上了,他家这条件也上不起。
所以,贺阳成绩这次即便进步这么大,她也没多放在心上。按着贺阳姑姑贺晓芳的说法是,“十一中那种地方,就算考了年级第一,也不过是个二本的命。”何况,贺阳在班里才排到第十二呢。
但贺阳其实内心里一直挺期盼他妈能够支持他的,所以,赵丽珍这种态度一出来,他就一脸不敢置信和惊喜的看着他妈,“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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