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不知等了多久, 双眼熬得都有些通红。看到孟晖出来, 他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提起放在脚边的灯笼:“大师, 您起来了?奴才这就引您去佛堂。”
孟晖看了他一眼, 似是微有歉疚:“小僧已然识路,以后便不必麻烦施主,自行前往佛堂即可。”
“多谢大师体恤。”小太监神色感动, 笑意盈盈,“不过为大师引路可是奴才的福气,这可是奴才争取了好久才争取来的呢!”见孟晖态度和善,小太监对他虽有敬意却并不畏惧,甚至还试探着开了个玩笑。
见孟晖面露笑意,小太监的表情愈发轻松自在,语气也微微提高:“更何况,太子爷上朝前还专门派人过来,让奴才们将含章殿通往佛堂的道路通通点上灯火,还要有人引路,以免天色昏暗、视野不佳,让大师在路上磕了碰了。”
听小太监如此说着,孟晖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一条由灯火勾勒的道路,蜿蜒宛若长龙。
这一路的灯火,孟晖昨天去做晚课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应当是太子派人连夜弄的。虽然这对于太子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能够想到这一点并立刻安排下去,也足够代表太子对于孟晖的看重与体贴。
——只可惜,孟晖本人却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贴心的照料,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摸黑起床做早课,也不愿被如此郑重其事、兴师动众的对待。
这样一来,他到底该如何偷懒赖床呢?qaq真是头秃……哦,对,他的确已经秃了。
如此心里腹诽着,孟晖内心含泪、脸上带笑,对于太子的关照郑重感谢一番,随后强打j-i,ng神,开始自己的早课。
这个朝代的早朝卯时开始,但寅时左右,众大臣便已经在午门等候。而作为被皇帝看重的储君,太子大部分时候也需要以臣子的身份参加早朝,自然也要与大臣们一般早早起床。
东宫众侍从早已习惯太子寅时动身的作息,大多都会更早起床准备,此时太子离开东宫,侍从们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纷纷再次聚集到佛堂周围,聆听大师的早课。
为了稳住自己的高僧人设,孟晖不得不再次将j-i,ng神力融入念诵的经文之中,慰藉“信众”们的心灵。
做完早课、用完早膳,孟晖返回含章殿,开始为下午的佛宴做准备,而太子也被交付了与礼部一同准备佛宴的任务,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
申时左右,太监总管德安奉皇命前来东宫,引孟晖前往佛宴所在的玉阳宫。
玉阳宫内,诸人均已落座。皇帝的御座两旁,一侧是以皇贵妃为首的皇女妃嫔,另一侧则是以太子为首的诸位皇子,而再往下,便是京中诸多勋贵大臣。
除此以外,还有五位身着袈裟的僧侣,当先一名老者须眉皆白、慈眉善目,气质也是温润和蔼,望着孟晖的眼神微微含笑,似是十分欣赏,通身气度一看便知是得道高僧。至于他身后的四名僧人,看穿着打扮比之老者稍逊一筹,看向孟晖的目光虽带着几分审视,却也不带恶意。
大概评估了一下自己这一次的“对手”,孟晖原本稍稍提着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见孟晖到来,原本坐在蒲团上的老者主动起身,皇帝也自御座走下,笑着迎了过来。
随着这两人动作,殿内其余诸人纷纷起身,这阵仗倒是让孟晖心里稍稍打鼓,下意识看向负责此次佛宴的太子殿下。
发现孟晖的目光,太子朝他勾了勾唇角,微一颔首,而孟晖也随之明白这的确是太子的安排。
虽然让安国寺的高僧与皇天贵胄们等待自己,着实有违礼数,但太子这样做,却是在刻意抬高孟晖的位置,凸显他的超然身份。
倘若昨晚没有与太子单独相处、切真实意的体会了一番太子对于自己的亲切友好,孟晖此时恐怕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对方,让对方弄出这么一出捧杀的下马威来。
不过,如果不是下马威,而是太子真心实意为自己造势的话……孟晖当真不知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充满信心,相信自己会借助这座高台更进一步,而非脚下不稳、跌个狼狈不堪。
心中犹疑不定,孟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快步朝自己走来的皇帝。皇帝笑着扶住孟晖的手臂,将他带到五位僧人面前,率先介绍为首的老者:“这位是安国寺的普慧方丈,平时鲜少离开寺院。此番听闻天降佛光、秋荷盛开之奇景,这才欣然应邀赴宴。”说罢,他又向孟晖介绍了其余四名僧人,尽皆为安国寺诸院的掌院高僧。
孟晖与五位僧人见礼,随后于蒲团中落座。
面前的五位高僧浸 y- in 佛法几十年,绝非之前半吊子的皇帝那么好忽悠,孟晖自然不敢轻忽。作为一个假僧人,他从未与人正儿八经的论过禅,丝毫不敢将主动权让给对方,打定主意要先发制人,将整个佛宴拉入自己的节奏。
于是,在皇帝宣布佛宴开始的时候,孟晖双手合十、率先开口:“小僧自小与师父居于深山寺庙,既无师叔师伯也无师兄弟,待到师父圆寂,便一人独居、参悟佛法,此前还从未有机会与人论禅。”说罢,他仗着自己年纪轻轻,露出一丝羞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充满了欢喜与期待,“倘若小僧有说得不对之处,还请诸位大师不吝赐教。”
年长之人对于乖巧温顺的晚辈大多都有着一种关爱保护的心理,五位安国寺僧人原本在看到孟晖第一眼之时便觉得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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