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子淮刹时一顿,周遭弟子也是朝向那少年看去,空气仿若凝滞了一般。
应子淮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轻轻摇头,打破这静谧,不再追问,他先一步走向前引路,过不久,便与那少年搭话,温和指点道:
“若是在檀幽谷,由瑰柏师兄接手,请相信那位师兄。虽是手法残酷了些,可绝对是大有助益。”
“是。”那小少年应声,看起来倒是个知事的人。
应子淮对他看好几许,心下又是微叹:这少年根本不了解瑰柏的手法,他这才多加提醒。伐骨淬筋,通髓顺体,即使是简单的疗养,到了瑰柏那里,都要留上半条小命。
也不知他那师兄是作何想法,莫非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体质当真是差到来极点地步?虽说到瑰柏那里是有极大好处,可风险也不小,最起码的苦头,是要吃上一吃了。
“我却是不懂,师兄留你,莫不是真的收入座下吧?”
少年垂下眸子,似是有些不胜惶恐。“不敢。”
应子淮笑了笑:“师兄向来不爱使唤人,罄灵宗上下都约摸清楚。此番留你,又如此照看,怕不是为杂役那般。”
离弦没应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对方。
应子淮也不强求,捏诀径直把传送阵启了开来,为少年打好了掩护,才入了阵去。
应子淮对仙宫翎的解读推测,自是大致不错。不过,“如此照看”这点,就略显冤枉了,非是刻意如此,不过性情使然。
如若仙宫翎当真是如这般惦记那少年,怕是不会在这之后一连许久都未曾过问了。
☆、第十章
应子淮把一符佩径直打入阵内,稍得一会儿,就有一药童开了门去,露出脸来。见了来人,他便大敞开了门,后退一步,微行了一礼,却是问道:
“药尊不在,应前辈至此,所为何事?”
“此番带得一凡子,檀幽谷可有人许代照料一番?”
小童这才将目光投放在一旁的少年身上,只消片刻打量,问道:“受何位之托?”
应子淮勾唇,从容以对:“一尊老之意。”
“如此。”小童稍稍侧身,示意道:“此番,晚辈无法代为传话,还请前辈随我来。”
穿过幽幽长长的小径,那小童引路到桦引阁,就隐了下去。
应子淮入阁,却是见不到人影,抬步走近柜台,便看到一人卧于躺椅上,书籍半开着遮了半边脸,好不惬意。
听到来人动静,也不动作,只是慢悠悠的道:
“体伤毒蛊,取换丹材,出门右转荫木阁。”
仍旧没再听到动静,椅上之人才慢悠悠的伸手把盖在脸上的书撩开,睁开略显惺忪的一双眼,似是对有人扰她清梦这点很是不满。
认出了来人,林焉这才起了身来,搓搓手揉了揉双颊,不见丝毫尴尬之态。
“真是稀客,应师兄来此,还带了个不入流的娃娃。”纤指轻叩柜台桌面,林焉一手轻托腮,美目流转,露出皓齿:“不知是,有何贵干呢?”
“如你所见。”
应子淮一指少年,道:“这‘不入流’的娃娃,需得在此好生照拂,以‘入流’才是。”
林焉长眉微挑,觉得颇为有趣。“应师兄何时有了这等闲心?怕是受人所托的吧。”
“受人所托谈不上,只是尊老之意罢了。”
“尊老?”林萱奇道。“哪位尊老?”
“莫长老。”
“竟是如此。”林焉收了嬉笑,“那可要好生思量一番了。”她略做沉吟,便道:“如今,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应师兄想必也了解,一般颇得行道的,都是各有脾性,若非个别人事,都是各醉术行,旁的什么,怕是不愿理会。”
“此般若是尊老之意,酬劳不说,这份人情,说直白点,也是难推脱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诸位师兄或炼丹进入凝化期,或是正闭关着,真正可以称得上是闲着的且相对合适的人,也只有我谷内出关不久且十分之牢靠的瑰柏真人了。那真人也是个喜清净的,又是深得谷主赏识,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舵人。所以成与不成,也非我可定断,但且一试吧。”
听到那句‘十分之牢靠’,应子淮的保持着微笑的唇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但也很有风度的没有打断。
林焉说的这些,他也不是不知,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对那少年多有提醒。如此一确认,倒也无它了。
想到此处,应子淮召了道仙宫翎先前留给他的符召,确认无甚出入后,径直打了出去。
对方是那瑰柏,相对受用点的,怕是要借上一借翎祀师兄的声名。
果然,少顷,只见一灵纹径然挥来,落入桌案上的玉鼎里,倏然消逝。
林焉一喜,忙道:“瑰柏师兄果真是合适,这照理之事,便是成了。应师兄大可离开,至于这孩子,就交给我指路吧。”
“不必。”应子淮婉拒道。“受人所托,做到底才是,还请不要介怀。”
“不敢不敢。”林焉巧笑,“前辈是明事理之人,焉谈介怀?此事已成,便请前辈移步,出门右转荫木阁,只需再向前,绕过一竹林,便是瑰柏师兄的庭落了。”
倚着指引,应子淮如情寻到了处庭落。
只是令他惊讶的是,木门不仅大开,直直望去,竟能直接看清楚那个正好生在闲闲侍弄着花草的人。
那人明显发现了来人,却也不急。手边的东西处理妥当后,苍白的指尖便停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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