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在记忆之中的东西,因为过了太久,难以让人分清真幻,时至今日,无论如何,早就离他而去了。
只是现在,这种熟稔感好似拉他入了幻境,本以为早就记不清的人或事,这一刻却是重现在眼前,与记忆重叠,一如往常一般。
只是他被魇住一样的不能动,当然也发不出声,只能看到,只能感觉。他看着父母镇定的分析好转与死亡的几率,那之后母亲就再没有出现,父亲则继续围在医疗床边观察,期间没有流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最终,男人宣告了“冷封”。
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即使是告诉他,这就是是他失掉意识后发生一切,仙宫翎也不觉得奇怪。
徒然间,‘真实’的画面微微扭曲了一下,他看到了当初的弟弟,此刻竟让人觉得突兀无比,手里紧攥着一个针剂,眸光沉静,不冷不热,抬手触碰着他,像是告别,又像是绝别。
仙宫翎只觉得耳畔翁响,脑海一片空白,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常见麻醉剂的一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针液一旦进入体内,如对患者进行冷藏处理,无论c,ao作是否恰当,必死。
只见那人慢条斯理的将针剂推入注s,he,自始至终,他的嘴微微张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他努力去分辨,耳畔却萦绕着轰鸣声,始终听不清究竟。
……没关系。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接受,只要你过得好就可以了,这是我的承诺。
他没察觉的是,意识混沌模糊之际,自己紧闭的眼角似是滑落出了什么。
前尘过往,他早就忘了,也早该忘了。
☆、第三章
堂而开阔的走马路前,顺着阶堂向上投眼,一个刻有‘宫府’的牌匾清晰可见。
作为一大世家的府邸,布局讲究倒是奢侈豪气,园林路佐泉流假石毫不吝啬。
只是现下,发生的事却是不可谓之光彩。
一个跟这里奢豪之气明显格格不入的破旧房屋前,两名衣衫华锦的少年身影显得尤为鬼鬼祟祟。
反观屋内,幽暗的光线下,竟隐约可见一人被禁锢于此,似是在遭遇惩戒。
少年的四肢被锁链牢牢禁锢着,以至于卡到了血r_ou_里,留下遍布的血痕。被血浸透的破碎衣衫,早已看不出先前的颜色。
鞭伤已然是算不上什么,还有一部分则是不知用什么折磨出来的狰狞伤痕。
血迹早已凝固成暗沉的浓色,更有又被重新撕裂的伤口添彩。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甚至连脸上都有深一道浅一道的划痕,更显得可怖,触目惊心。
少年额边散发凌乱无助的垂落,映住了低垂的眸,稍稍挡住些了本该是j-i,ng致面容上的不堪痕迹。
能依仗的早就不存在了,他也早就知道。宫家的人把他祭醒,却并未捞到应得的好处。无地位,无血亲,身单影薄,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而且还有日子滋润过的时候,还真是个奇迹。
潮s-hi的屋内光线透来的本就极少,身上的伤痛致使他意识早已不甚清醒,但还是敏锐感知到了些许屋外的动静。
“四哥。”
其中一名年岁较小的少年颇为不安拽了拽那人袖子,犹有畏缩:“我们还是别……”
“怕什么。”少年一把甩开他,打断了未出口的话。
“二哥说的没错,这个废物留在家中太碍眼了。我们家族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他,前些日子还不是他自己不识好歹,竟然连周家少爷都敢得罪,被关在这里受鞭刑也是活该。”
“大哥…还不知情吧,还有,周家大小姐也…”
“蠢货,你当真不知?!”那人打断对方的话,不符这个年岁的y-in沉怪异从眼眸里透了出来。
“下人们可是都传遍了,如今被禁闭的周小姐,大哥,看好他的每一个人,说来说去,不就是为的那张脸!”
“况且,那个杂种被关了这么多天,享受的可是族门的酷刑,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了,我们这样做,也是给他一个痛快,反倒是便宜他了。”
“可是,会不会有些…过了?”
“过分?哼,你说过分?”少年打量他一眼,讥讽意味流露,明显对他这幅软骨头模样很是不满。
“你的意思是,周家无甚礼?家主是错的?!”
被问的少年连口否认。
见他还算识趣,适才稍满意的朝前扬扬下巴,眸有轻蔑,语含鄙夷。
“瞧瞧他现在吧,蛊惑人的下场,这才是他应得的。你今日为他说话,怕是忘了他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了吧,我算是看清了,有他在一日,家族就有耻辱一日,上一次试练赛上,要不是因为他,二哥和我能失去竞赛资格吗?!”却是越说越气:“你要是再婆妈,老子他娘的就看不起你了,跟个废物似的。”
怒骂声渐渐远去,留下来的,是木头烧焦的炸裂噼啪声,呛鼻的浓烟。
浓烈的火焰似是想要把一切都吞烬一般,等到火势张开獠牙进一步的蔓延,无处可逃。
被禁锢的少年极为平静,眼看着烈火吞噬直要扑面,仍眸沉如潭,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但愿尸骨能烧干净。
浓烟弥漫入鼻,无法呼吸时,他这么想。
伤势的溃烂以及刺鼻的烟雾使他意识愈发模糊,连横梁倒塌声也似有若无。
【——喂,把你的身体给我】
兀的,似是从识海而来的声音,撩拨着他的神经,击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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