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臻毕竟是个上将,夏熙跟蒋战威提出的让他到医院给他当保镖的要求已经是有些过分了,因此陈子臻的‘保镖’职责最多到今日为止,待夏熙回夏公馆或自己的私人住所后,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随时传唤他。所以夏熙在明明有得力手下帮他搬人的情况下故意让陈子臻来做,并顺理成章的上了他的车,——他想知道陈子臻会不会把握这个送上门的机会。
陈子臻的心绪的确在不断翻涌,整个开车的全程都如浪潮般起伏不定,藏在镜片下的双眼泛着冷静又疯狂的复杂光芒,已在脑中勾画着如何制造一场毫无破绽的意外。
对方就坐在车内,而车上除了那个碍眼的杀手之外没有别人,他甚至可以实施绑架和监|禁,直到把那个让他痛恨又着迷的人格成功逼出来。
可意外这种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很多时候就算你不找它,它也会找上你。就在陈子臻还在认真思量究竟选用哪种手段时,转弯处迎头驶来了一辆货车。
货车的车速其实不算太快,但陈子臻在心绪不稳下将车开的很快,又是位于拐弯的岔路口,转眼的功夫就要和货车直直撞上。陈子臻看着即将冲来的货车车头,随即便要把方向盘迅速向右打以躲避撞击,却莫名想到了坐于左后方的夏熙。
动作竟鬼使神差的慢了一秒。
就在他慢的这一秒过后,两辆车已经砰的一声撞到了。
陈子臻在那一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原以为自己是那种不怕死的人,也上过战场见过无数的死人,但到了此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会怕。大脑骇到一片空白,手脚发冷,双腿微颤,一点气概也不剩。
所幸事故最终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货车司机在关键的时候刹住了车子,斜顶着别克车向前滑行了三四米后堪堪停了下来。别克的车身都被擦出了火光,车厢也凹陷了一块,没法再继续驾驶。
陈子臻的手却依旧是冰的,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后视镜,才发现夏熙的表情竟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改变,目色淡定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双眼眸甚至让陈子臻微微一愣。
因为它们平静如潭,冷清如霜,似乎无论是生是死,都没被他看入眼里。
不怕死的人最可怕,这种人往往自信强势到无懈可击,你很难找到能威胁他们的弱点。如果陈子臻有足够的理智,他会从此以后都对夏熙敬而远之,可他却进一步被对方吸引。因为人的目光会本能投向那些成功做了自己做不到的事的人身上,哪怕只是出于敌意。
夏熙随即抬手开了车门,第一时间审查了一下后备箱是否有损,里面装的杀手是否有恙,然后有条不紊的检视别克的毁坏情况。陈子臻也跟着下了车,但步伐看起来仍有些僵硬,惹来夏熙有意无意的一瞥。
陈子臻注意到夏熙的目光,下意识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但夏熙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反而难得善解人意的主动开口:“……这很正常,其实我也很害怕。”
可陈子臻从夏熙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怕的感觉,还以为他是在故意讽刺,然而他的下一句让陈子臻微微一愣。
“我怕你会出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定定望着陈子臻的眼,表情依旧是那副高傲的贵公子模样,却能听出语气里的认真。
简直是说撩就撩,毫无防备。人在劫后余生时的心绪本就容易波动,陈子臻的心竟是不受控的动了一下。
“叮——,陈子臻的好感度增加5点,总好感度为40。”
夏熙继续用认真的语气道:“毕竟你是为了送我才会开车出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的。何况你是军中将领,若是因帮我做事而发生意外,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大帅和洛北军的兵士们交代。”
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明明刻意撩了别人,还让人感觉不出来任何不对。陈子臻定了定神,半响才恢复平日里fēng_liú镇定的形象,“夏公子客气了,是我开车失误,害你受惊,反而要跟你道歉才对。”
夏熙摇摇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这是一件好事,你我都不必把它当祸事一样挂在心上。”
“夏公子所言极是,”陈子臻闻言,竟挑起眉眼朝夏熙轻轻一笑,“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下次想要约个时间请夏公子吃饭,不知夏公子能否赏脸?”
“当然。”夏熙也勾起唇朝陈子臻笑了笑,“不必那么见外的叫我夏公子,你叫我夏熙就好。”
夏熙并不是很常笑,可一旦露出笑来,便如冰雪消融,春水初生,让人移不开眼。而眼下最重要的事自然是事故处理,这条路正好离夏公馆很近,于是陈子臻负责跟慌到说不清楚话的货车司机交涉,夏熙则走去路边的公共电话亭给夏公馆打了个电话,让夏家派人来接。
几乎在货车擦撞上来的同一刻夏熙就意识到他原本预设的报复事件不会发生了,所以立刻换了另一种方式攻略陈子臻。然后一边默默想着成效还算不错,一边对急急开车赶来的夏家司机道:“后备箱里还有个东西要搬过来,劳烦你了,谢谢。”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被他认可的亲近之人,夏熙讲话都是这种调调,常把谢谢、抱歉等字眼挂在嘴边,语气礼貌中带着疏离,可你要由此认为他是个宽善且好脾气的性子,那就是图样图森破了。但此刻在司机听来,只觉得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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