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你也知道,我在食坊跟烧烤铺子都帮不上太大忙,也就种田还算拿得出手。烧烤铺子赚钱后,就想着多买一些田,谁想到安阳村附近大部分田地都落入几个大地主之手,只一些零星的田地买卖他们看不上眼,才在市面上流通。我在愁,我们家里的田保不准哪一天就入了他们的眼,这就麻烦了。”沈家海越说眉头拧得越紧。
广延村因为情况特殊,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地主乡绅,佃户也有,但占比不高,绝大多数村民都是自由农,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田地。安阳村这边正好相反,佃农占了半数还多,自由农反倒成了少数那部分。
这些佃户中,部分是因为自身原因卖田卖地,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剩余那些人失却田地的过程,却让他听了之后唏嘘不已。无他,只因那都是人为的,并非他们自愿。地主乡绅为了占有更多田地,真是手段频出,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诱人走上歧途的,比如让目标人物沾染赌博,或者直接就上骗术,这些都还只是暗着来,有些更是直接就明抢。他们有权有势,百姓哪里扛得住?不想家破人亡,那就乖乖奉上自家田地。
租原本属于自家的田地种,将自家的劳动成果分出去近半,还看不到丁点希望,这样的日子光想想就让人绝望。
真说起来,这里的生活未必就比广延村好多少。广延村虽时不时就缺水,但只要不发生像去年这种程度的大旱,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么多糟心事。若不是这里气候适宜,各种庄稼亩产比广延村高,推动了这一片地区手工业发展并最终繁荣起来,使得佃户能有更多收入来源,他们中怕早就有不少人三餐不继。
方天林一听就明白,这是土地兼并,且已经到了相当深的地步,再加上近几年各地灾害不断,新帝要是没有足够能耐,搞不好靖朝哪一天就翻船了。
这样的推断,方天林自是不会说出口,除了加大沈老爹他们的恐惧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爹,大哥,要不这样,你们都盖新房,同时把咱家在云州城有关系一事装作无意间失口透露出去。如此一来,即便有人真看上咱家的田地,不搞清楚沈家背后势力,他们就不敢轻易出手。若他们查过后,知道我们搭上了安家,那最好。不是后台强硬之人,不会为了那点田地跟沈家交恶,继而开罪安家。”方天林清楚,事情发生前,沈家借一借安家的势没有问题,还能因此避开许多麻烦,但真被人找茬,安家未必会为沈家出头。不过这就够了,方天林从来不会真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切问题最终还得靠自己解决。当然,他绝不会兀自逞能,放着现有的便利条件不用。
沈家海脸上愁色渐去。就像方天林所说,他们拥有的田地不多,别人犯不着为这点可有可无的田产而惹一身骚。以前沈家还是普通百姓,没有多少底气,有点身份的人真要拿走他们的财产,他们除了拼死反抗之外,别无他法。
现在不同了,沈家人脉一步步扩展,不说沈家河这一房,就连沈家海都认识了不少人,尽管接触的阶层不高,那也不是谁都能把他们当软柿子捏。
商人有钱,官员有权,只要商家稍微做大一点,两者会自然而然结合起来。
那些富商迅速败落,大多都不是他们自身问题,而是背后为他们撑腰的那一系官员出了问题,这才被其他商家迅速瓜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商人就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这是两者间的博弈。商人要借官员势,官员同样需要商人在背后支持。官员晋升可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打通许多关节,没钱怎么行?尤其是当商人做到了安家这样的程度,一般官员还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安家自己人在仕途上不行,不代表他们不会砸钱培养倾向自家的士子。穷秀才多得是,广撒网,总能有收获的时候。资助的学子一多,即便有个别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翅膀一硬就想脱开安家展翅高飞,甚至忘恩负义,反过来倒打一耙,他们也得悠着点,掂量清楚下这样的决定到底值不值。安家可不单指着他们过活,做得太过,小心被安家拉下马。
遗憾的是,安家有这种前瞻眼光的当家人出生得晚了点,到现在也没培养出几个高官,还尽数都不在云州城,能直接帮到安家的只有那么一两个小官,致使他们不得不和钱同知合作。不过好处已经显露,钱同知不敢过分索要钱财,更不敢拿了钱不办事,双方合作还算愉快。
沈家人中,除去沈家河之外,最有钱的就属沈老爹。他不用出本钱,就能从薯片作坊跟烧烤铺子中分钱。两老也没有奢侈的嗜好,生活对于拥有同样身家的人而言,极为简朴,手头攒下的银子少说也有几百两,在安阳村盖一座两三进的宅子,完全没有问题。
沈家海就要紧巴许多,但他豁出去了。他心中有数,手头紧张只是一时,过个一年半载,家底就会越来越厚实,有个漂亮的宅子在那放着,敢打沈家主意的人会减少许多。
马厩离正院也没多远,几人刚商议完这事,沈家河便驾着牛车停在仓房门口。
方天林跟沈家河在家穿得都是适合做事的棉质短褂,不用回房换衣服,可以直接上手搬东西。
牛车中粮食并不多,也就几百斤,方天林他们搬了两回就全部搬完。
这次沈老爹跟沈家海带的物事很杂,腌菜菜干腊肉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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