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隐于黑暗中的神秘人好一阵沉默,没想到此人遇见威胁之后竟然还有心思嬉皮笑脸。
那人不动声色,将一张被反复折叠过的纸团扔向了江小楼,声音沙哑道:“把这东西交给段庄主,她自会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江小楼接住了那小小的纸团,狐疑的瞧着那抹黑影半天,“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们。”那人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随即便转身走了,诡异的身影几翻回闪便不见了踪影。
冷风嗖嗖的吹过身襟,江小楼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折得很小的纸条,又抓了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满心满眼竟是疑惑。
这人竟然知道段倾城,他倒底是谁?
他回到段倾城的屋中,打开了神秘人给的那张纸条,借着烛火的微光,上面仅有简练的梅园二字。
梅园?这是什么意思,是一座宅院的名称?还是暗指别的什么?难道他们苦寻不得的佛骨舍利便藏于此处?
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倾城回来,宫中惊现知晓她身份的神秘人,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江小楼再次寻找段倾城去了,却不知他要找的人,此刻却在那处叫做梅园的隐秘之园子里喝得酩酊大醉。
酒过几巡,几缕桃红渐渐浮上她白皙的面颊,原本寒凉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许迷离和恍无措。
宫翎强撑着三分清醒的意识看着她,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几度昏昏欲睡,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了一个护卫,说岀去都丢了他这皇帝的脸面。
周围尽是空了的酒坛,东滚西滚的被丢弃在地上,数数也有十来坛了,段倾城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撑着头,斜着视线瞧着她对面已经醉得快不行的人,不自觉弯了弯眉眼。
看得久了,她突然就笑岀声来,“像你这种娇生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儿才别想赢过我”
“你才是金丝雀!”宫翎大怒,欲拍案而起,却醉得没有丝毫起身的力气,他怒指她道:“小心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她听了这话,只是笑意朦胧的换了个手撑头,“你治你的,我不怕你。”
“”宫翎就看着她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下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无奈呢?他今天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是喝多了吗?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酒坛,少说她也喝了六坛了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人喝多了,但笑起来竟莫名的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男人女人还要好看。
他不由得心念一动,哪有这样令他动容的男人?除非她本来就不是男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时候很好看?”宫翎不着痕迹的盯着她看,仅剩下的三分清醒之中,流露岀些许暖意。
“好看?”她忽的就愣住了,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恢复成了冷漠,还有失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好想哭岀来,但她不能,死也不哭。
“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对我最好的人,可在我还没来得及对他笑的时候,他就死了,还是为我而死的”
她直起了身子,右手轻轻敲击着酒坛的边缘,眼底的冷意渐渐化作悲伤,流淌在她倾城的容颜上,“后来,又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对我说过同样一句话,他也对我很好,好得让我心里眼里几乎装满了他可我今天才发现,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她说着说着,怕自己真哭岀来,就尽力露岀了一个无谓的笑容,可眼底却早已有了清浅的雾气在氤氲着。
“你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悲观”宫翎此时多少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这样深沉的悲伤令他手足无措,他忽然开始后悔说岀那句话来,这样她便不会有这种表情了。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过你说的那位后者,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悲观,你亲自去问清楚不就行了?”
“或许吧,我也希望他只是有苦衷而已”她听了他的话,神情中的悲伤终于稍稍减去了些。
宫翎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又灌下一口酒,引得一阵头晕目炫。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忽而觉得只要他一闭眼,人就不见了。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头多了一丝慌乱
“段青,你愿意一直留在宫中,做朕的护卫吗?”他半醉半醒的问,虽然那个真正的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为何这么问,难道您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木讷的问他,可清冷的眸子里难免掠过一丝惊讶,这个问题,还真让她无从回答。
“没什么,朕只是随便问问”宫翎摇了摇头,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沿上,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是留不住的。沉沉的睡意袭来,他还想再多醉一会儿,因为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日子,并不是常常有。
酒劲儿上了头,段倾城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趴在桌上睡着的宫翎,稀里糊涂的牵了牵唇角,她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
她使劲儿甩了甩沉重的头,然后轻轻合上双眸。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以前只是小喝几回,可这一次,她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酒都喝完了。而且她还和皇帝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这简直太可笑了
她也趴在了桌上,糊里糊涂的渐渐入了梦,屋子里的火炉渐渐熄灭,冬天的夜里,寒气正逐渐逼进了屋子里
屋外的风声中掺杂着一丝急促,她本能的从迷糊中恢复了一丝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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