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近,天下第一庄已是人满为患。
高台的四周,自各方名门14而来宾客纷纷落坐,除了少林与天机楼之外,几乎集齐了所有武林中的门派,就连一向不与武林各大派为伍的唐门也参与其中。
虽然依旧有些名门大派不屑参与,但能做到这样势力云集的场面,倒也令司徒云天颇为满意了,这足以证名他在段倾城身上下的功夫起了很大的作用,云集于天下第一庄的人,皆是对她恨之入骨的人。
每个人都恨不能轻眼见证她的死,用她的死来祭奠他们心头的恨,以及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上的亡魂。
段倾城被守卫带到第一堂时,司徒云天正悠然落坐于上位,手旁放着那把曾经一直属于段倾城的戈月刀。他的身旁还立着一名红衣女人,那个曾令段倾城恨之入骨的女人,阿曼。
见段倾城走进来,两人便终止了谈话,均把视线投到了稍显落魄的她身上。
“昔日那位所向披靡的段庄主,居然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可真令人可悲呢……”阿曼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假意怜悯的打量了她一眼,神情之中依然带着魅惑的笑,她又转过身,看向那个一脸平静的司徒云天,“盟主大人您也真舍得,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又这么漂亮……您说杀就要杀啊?”
司徒云天闻言,神情之中毫无波澜,他方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叹道:“有些动物天生就带着狼性,既然养不家,就要在它反噬之前处理掉,此乃人之常情……”
段倾城听了司徒云天的话,却忽然一改平之前的平静,不由得紧握双拳,一双冷眸中盛放着浓重的郁色。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暗自隐忍着,在心底积蓄着丝丝恨意。
“这可太有趣了呢……”阿曼听到司徒云天的回答,忽而笑得很大声,她抬眼看着那个年过半百却阴险毒辣的男人,“盟主口中的那只狼,可是您在杀光了别人全家之后,又好心带回来圈养利用的遗孤呢?”
阿曼的话刚岀口,就令段倾城的心脏骤然一滞,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虽说她隐隐知道真相,可她却一直不敢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司徒云天闻言,也不禁变了脸色,苍老阴暗的眼中霎时之间溢出一丝肃杀之气。却只是立在原处看着阿曼,却并未有任何动作,“阿曼姑娘,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少开口为好。中原有句老话,叫做祸从口出……”
“阿曼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盟主大人若是觉得实话不好听,阿曼以后不说就是了。”阿曼见司徒云天变了脸,这才稍稍有些收敛。
不过她故意这么说,其意图就是想刺激一下这位即将被处死的女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自己尽忠了十几年的义父是何等面目。
不过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段倾城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是多么的震惊和可怕。
段倾城艰难的抬眼看向司徒云天,沉声道:“既然我已死到临头,想必你也不介意再回答一次当年那个问题……”
“当年血洗段家的凶手,究竟是谁!”她看似平静的问,却是一个一句都带着十分沉重的力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司徒云天敛着一双苍老的眸,与那常年和善的面色不同,那笑里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阴暗,“如果你的父亲还活着,我就无法当上这个盟主。而今天你若是不死,我就无法在武林之中确立威信,让你与你的父亲走上同一条路,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他说:“我本不想让你死的,毕竟是我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将你培养到今天,还苦心将段书南的戈月刀传授与你。可是你却不懂感恩,从你认识了那个江湖郎中开始便一直与我作对,你若是肯听话一些,其实可以活得比谁都好……”
她听着司徒云天的话,神情变得越发木讷,“也所以……当年段家一百三十余口被人屠戮,其实是你做的吗?”
“是我。”司徒云天在她面前轻然的点了点头,回答得十分悠然,“如果听到这个答案,会让你死得更安心的话。”
“呵,原来真的是你……”她神色木讷的动了动嘴角,声音低沉得像在喃喃低语,“原来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的人,是你……”
她喃喃念着,脸色如死一般苍白,忽觉浑身无力的退了两步,连身体也跟着虚无的步伐晃动。虽然她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对方承认之后,依旧有些承受不住此等打击。
她莫名的笑了,这十几年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到头来最可笑的人莫过于自己。
一直喊着要替段家报仇,一直苦练武功,一直努力去杀掉那些本不用她杀的人。仇人就在身边,她却浑然不觉,还一直帮着自己的仇人打天下……还连累那么多的人因她而死,多么可笑的人生。
“盟主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呢。”阿曼看了看天色,便好心提醒司徒云天,已经午时了,外面的人们该等着急了吧?
这时,方才带着顾秋禅离开的司徒镜也已经回到第一堂,他看了一脸木讷漠然的段倾城,转而向司徒云天禀报道:“父亲,时辰到了,外面的宾客已经恭候多时。”
“嗯。”司徒云天点点头,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这才缓步走岀了第一堂,途经段倾城身旁之时,又稍稍停了下步子,“把她带岀去吧,外面那群人可不喜欢浪费时间……”
“是,父亲。”司徒镜在身后恭敬的答道,然后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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