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红叶从混沌的梦境里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荆九夜的住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是谁把她带回来的,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比他更莫名其妙了……
她听见小雪狼在屋子里转圈的声音了,时不时的嚎两声,震得她耳朵疼。
她稀里糊涂的起身下床,却觉得全身乏力,头重脚轻,一阵晕眩便跌坐到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似乎不太正常,又给自己探了探脉搏,虽然医者难自医,但风寒这种小病她还是知道的。昨夜终究是淋了雨,会变成这样也实属正常。
小雪跑到她的身边来,又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撒娇一样,就像一个太久没见到娘亲的孩子。
“小雪乖,下次不管去哪儿,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她抱起小家伙,捋着小雪的柔软的毛,目光变得柔和。
它还真是长大了呢,之前去哪儿都抱着它也不觉得,今天突然觉得它重了好多。
侍女端着汤药推门进屋的时候,正好见她坐在地上,吓得赶紧放下碗去扶她,她抱着小来雪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头晕目眩,但依旧笑着说没事。
侍女刚扶她坐下,把药递过去的时候,荆九夜却在这时进来了,侍女们见状便退下了,没人敢多留片刻。
冷红叶见到荆九夜之后,放下了手中那碗汤药,神情漠然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甚至向一旁退了几步,双眼直视前方,并没有看他。
“大夫说你受了风寒,很严重。”荆九夜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也是大夫,我知道。”她说。
荆九夜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面前放着的那碗汤药,“先把药吃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多谢你昨晚将我带回来,没有让我冻死街头。”她转眼看着他,眸子里盛放着认真和冷清,她冲他摊开了一只手,“但一码归一码,之前说好的,你可以把租马车的银子还给我了,一会儿我就收拾东西回昆仑……”
“你是在我的气吗?”他并没有同意她的要求,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谁也不气,其实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其实是对的。”她说:“所以我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这里并不属于我,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除了他,这里便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留恋了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汤药端起来递与她,神情倒也十分平和。
“留恋与否,其实和谁都没关系。”她接过药碗,一口便饮尽了苦汁,却不见她皱一下眉头,她说:“我是个大夫,我应该留在我该留的地方,去该去的地方,这是天职。”
荆九夜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并没有反驳或阻拦,她认真的神情让他无法再岀言反驳,更加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等身体好些再走吧,否则路途遥远,也不安全。”他说。
“你愿意放我走了?”她有些意外,没曾想他这回这么善解人意。
“就算我想留你,你也不会留下,不是么?”他看着她,唇边噙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然后转身岀了她的房间。
冷红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心底有些说不岀的别扭。他能这么通情达理,按理说她应该很高兴的,可是见了他方才的样子,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也罢,既然他难得这般通情达理,就代表她这次终于可以回家了。等她回了昆仑,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毫无关联,以后再也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她拎着药箱,抱着小雪便要离开,这一路没有任何人拦她,车马已经帮她备好,可她特意在屋外等了许久,可总也不见那个人岀来过,就连骨姬和鬼煞都没看见,这更让她备感失落。她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把将小雪丢上车,自己也爬上了上去,看不见人也好,免得他又岀什么幺蛾子。
“红叶姑娘!”
马车还没来得及走,便听得有人在喊她,她欣喜扒开车帘,可看见的却是骨姬,正快步向她走来,形色匆匆。
“叫我干嘛?”她不明所以的问道。
骨姬不由分说的将她从马车上拽下来就往回走,吓了冷红叶一跳。
“美人姐姐你干嘛呀?有话咱好好说行不行。”她一边挣脱一边说道。
骨姬依旧不肯撒手,她边走边说:“主上的情况很不好,我等也是束手策,知道姑娘你医术好,再救救主上……”
“他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冷红叶心下一颤,脚步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倒怎么突然就病了?
她跟着骨姬走进了荆九夜的房里,走至床榻,发现他正昏睡着,额上尽是汗珠,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得吓人。
她一把丢下了手里的药箱,上前帮他把脉,可刚触及到他的手便传来异常的热度,烫得她心头一颤。她皱眉,去拉他的另一只手,却冷得像寒冰一样。这种情形,简直和他还是个孩子的那一晚一模一样,除了脉相的凌乱章法有些许不同,就像是中毒之人的脉络膨胀一样……难道被毒物催化,又要像之前那样,身体产生极具的变化吗?她取针封了他几大要穴,若真是中毒,不知现在封穴还来不来得及。
“脉相怎么会乱成这样!他是不是碰了什么毒药?”她回头看向骨姬,神情急切还已。
骨姬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头一次见主上病得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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