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乐手指一僵,根据徐盛尧刚刚所说的一切,一种隐隐的猜测模糊的出现在他脑中,但是他完全不敢把这个假设述之于口,因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面前的徐盛尧即使坐在柔软的沙发中,他仍要求自己背脊挺直,整个人崩的紧紧的,像是一颗在大风肆虐下仍然在山峰上屹立不倒的松树,因为他所处的地位让他不能有一刻松懈,否则便会从峭壁上跌落。
他的语气冷静,表情淡然,但没人注意到他僵硬的指尖。“我太了解钓钓了。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月我飞去秃鹰国同他见过面,直到那时他还对我横眉冷对,满口污言秽语。我不相信一场车祸就能扭转他的态度,正相反,以他的性格,他会借车祸休学,然后成日里和那些狐朋狗友玩闹,绝不可能一睁眼便嚷着回到我身边。”
“毕竟是忧关生死的车祸,可能他一下就想通了呢?”
“不可能,你不知这五年来每次见面时,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冷漠,那种不信任和防备是发自内心的。而现在他看我的眼神和小时候一样。以他的年纪,飙车带给他的应该是生死时速的刺激,如果说他伤好后闹着要买一辆哈雷,反而更和常理。”
徐盛尧又说:“而且你不觉得他回来这短短三个月中,发生的事情太巧了吗?你的事,澜仁的事,还有那个被拐卖的孩子的父母恰巧在千岛之国考察?……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他在借机讨好我,放松我的警惕。”
而他差一点,就要沉浸在这失而复得的亲情当中了。
其实之前徐盛尧便有隐约感觉意识到这个“钓钓”非同从前,可苦无证据,直到前几日,对方开口叫哥……
从小到大,徐盛尧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亦兄亦父。可就在钓钓小的时候,也从未喊他一声哥,都是“挠挠”“挠挠”的叫,后来两人关系恶化,更是听不到他的一声好言好语,怎可能一场车祸之后就让他成了恋家的小鸟。
没错,他的心底无数次希望钓钓能够倦鸟归林,但前提是,那个乖巧的蜷在他羽翼下的人,真的是他的“钓钓”。
面容可以复制,经历可以调查,性格可以模仿……唯一能够动手脚的时候就是进医院那一次,抢救时如果有心与保镖里应外合的话,很容易偷梁换柱。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把一只狡猾的狸猫当了三个月的掌上金勺,徐盛尧最近一周就没有一个晚上能完整的睡超过四个小时。
如果这个人不是钓钓,那他的钓钓呢?……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第十五章
余知乐在徐盛尧身边呆了近五年,自认为见识过无数大场面,但如今依旧被徐盛尧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惊到站不稳。他身为局外人都觉得可怖,更何况身在局中的徐盛尧了。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余知乐整个人晕晕乎乎,走路都像是在飘。其他同事见了,围上来问他是不是还未痊愈(大家只知道他做了个手术不知道他做什么手术),有心急的都想打电话为他叫救护车了。
余知乐摆摆手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只说自己有点头疼,吃点感冒药就好。大家拧不过他,只能留他一个人呆着。
他坐在电脑前,无意识的一遍遍刷新着电脑桌面,而左手则揣在兜里,一遍遍摸索着那个躺在口袋里的塑胶小袋子。小袋子里的四根头发将会证明,那个被他从机场接回来的大男孩,究竟是不是原装的叶帆。
一想到这里,那个安安静静的小袋子像是有了温度一样,烫的灼人。
徐盛尧的话仅仅点出了最表面的东西,余知乐只要顺着那条路往下继续想,埋藏在其后的东西就足以令人全身发冷。
如果敖澜仁没在进入餐厅之前熄灭烟,那么就会点燃泄露的天然气。可那个餐厅明明是新装修好的,又不是老化管道,天然气是如何泄露的呢?
如果叶帆没有救下被拐骗的小孩,徐盛尧就不会认识他的父母,也就不会得知当地的气候变化……可拐骗小孩的人,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吗?
但是,如果这两点都是“叶帆”动的手脚,目的就是给徐盛尧甜头、让他放松警惕的话,依旧有一个问题难以解释——那就是余知乐的病情。
因为忙于工作,余知乐自己都对身体状况不上心,已经好久没去医院检查过,如果说另外两个是“叶帆”故意派人设下的陷阱,那自己都无从知晓的病情,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多想无益,现在看来只有掌握关键证据,才能对“叶帆”的目的进行下一步判断。
因为知道这件事情至关紧要,余知乐自然无比上心。他一边派可靠的私家侦探去查叶帆在美国有没有结仇、以及他身边的保镖们有无异动,另一边亲自把那四根头发送到医院,盯着他们取出当年冷藏的脐带血进行比对。
一个星期以后,调查结果出炉。
出乎意料的是,车祸当天的飙车党没有任何问题、守在他身边的保镖们没有任何问题、dna比对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叶帆”就是叶帆。
“叶帆”就是钓钓。
拿到这个结果,余知乐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说明之前的猜测走错了方向,叶帆只不过是改邪归正,却被他们误解了初衷。至于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而且这死耗子刚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罢了。
“不,”然而徐盛尧脸色凝重的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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