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平平淡淡地听完了,可最后一句却叫他抬头瞥了陈伯一眼,“这样很好,不要再让他来,也不用给他什么额外的资助,他父亲的钱都按月发到他的手上了,足够一个人生活的好了。”
“这……”陈伯有些为难,他是个管家,虽然不能做决断,但意见还是能提的,这与上一辈顾律的做法不同,反倒有些心软起来,顾升全和顾鸿从没有掌过权,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说到底,这辈子陈伯并没有看到过顾宁远像上一辈子的窘迫,他只有一击制胜,未曾斗争,也没有失败难看。即使在没掌控顾家大权的时候,顾宁远买下的股票,在外头开的公司都蒸蒸日上。
陈伯最终还是忍不住提了提,“夫人在的时候,说都是一个顾家,不好太过生分。”
可顾宁远知道,顾家并不是像秦姝所希望的那样兄弟和乐。顾家是一个战场,里面要么是盟友,要么是仇敌,顾宁远清清楚楚地明白。
但提到秦姝,也总算叫顾宁远的心软上半分,他漫不经心地吩咐道:“那就找人提供给他几份工作,压着他最后那一栋别墅让人不要买,否则到时候真的无家可归。”
话说到这里,顾宁远自觉仁至义尽,他本来就是天生性情冷漠,对这些所谓家族亲情没有半点感触。上辈子撑起整个顾家,纯粹是为了责任罢了。
就像曾对秦萱一家的承诺,他虽然觉得沈约是个可怜的,没人要的小崽子,可又能怎么样呢?那么点微薄的同情,抵不过对秦姝的承诺。顾宁远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没有下狠手,就像是逗弄一样,偶尔抽出功夫,敲打一下,叫沈约在复仇路上跌个跟头,又不至于一下子没有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约总是在失败。为了报仇,他游走在刀尖舔血,见不得人的生活之中,却总不能如愿。
他并不表露对这种生活的喜爱,也仿佛没有讨厌,只是认真地活着,哪怕被打断了骨头,脊背也要挺起来。若是早一些如愿以偿,大约也能知道,沈约到底想要怎么活着。
现在想一想,当初那样对待沈约,大约并不是一种仁慈,反倒残忍极了。
顾宁远重生这么多年,把上辈子曾对沈约做过的事翻来覆去的想过许多遍。沈约的年纪越大,想的次数便越多。
这是很少见的。
想到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是还是沈约最后那个明艳,充满血腥味的笑。
即使在沈约死后,顾宁远也没有后悔过自己曾做过的事。两人身份不同,立场相对,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可人心都是软的,顾宁远这辈子把沈约千娇万宠地从小养大,每天要担心的事都想不完,可另一个沈约呢?他就那样孤独的,带着一双坏掉的眼睛,寂静地活着。
顾宁远忽然有些累了,他挥了挥手,陈伯便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书房里灯光明亮,窗外的树影都模糊起来,周围一片寂静。
顾宁远想,他终于后悔了,兴许是由于移情,他重生前不应该那样对待沈约。
第二天清晨,顾宁远出门时沈约还没醒,他习惯地替沈约敛了敛被角,将搭在沈约眉眼间的头发撩开,最后把窝在床上的小白猫拎到旁边的猫窝里头,惹得小白挠着爪子喵喵直叫。
一切做的都顺其自然极了。
沈约的这一觉也睡得很长,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被,他最近累极了,又在长身体,活动的时候从不觉得疲倦,但睡也总睡不够。
到了晚上,顾宁远又回来的晚了,沈约吃完了饭窝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边打哈欠边同对方说话。
顾宁远走过去,坐在沈约旁边,“是谁?”
沈约一怔,好一会才偏过头对他笑了笑,又说:“胖双儿,他在床上闲的无聊,找我聊天。”
顾宁远皱了皱眉,“你自己都困成这样了,还聊什么天?”
“他一个小孩子,总在床上待着多无聊。”
顾宁远忍不住一笑,“你不是小孩子吗?”
沈约终于同顾无双告了个别,挂断了电话,十分义正辞严地说,“我比他大一个辈分,不一样的。”
顾宁远挑了挑眉,“你倒是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他的便宜小叔。”他顿了顿,又问,“那有没有问昨天为什么没去看他?”
一说到这个,沈约抿了抿唇,脸色都黯淡了几分,回答的也不太情愿,“就是说,睡过了头,没来得及去……”
“你和他扯谎真是半点脑子也不用。”
顾宁远同沈约说了会话,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去睡吧。”
也许是昨天着魔还留有后遗症,沈约只觉得被碰到的那一小块脑袋一热,忽然变得晕晕乎乎,得扶着楼梯才能走回自己房间。
☆、第45章 一首诗
校庆晚会的意外过后,顾无双只是受了轻伤,只是顾随夫妻两个吓得厉害,硬生生让顾无双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又给学校施压,查出来是哪一个学生胆子这样大,心思又毒,才弄出来这次的事故。
学校里也很重视这次的事情,毕竟是在校庆典礼上发生的,多少领导和家长看着,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故,可见里头有些学生实在道德败坏,连累学校的名誉和声望都岌岌可危。可即使如此,把当天的学生都盘问了一遍,却没有监控和其他证据,学生嘴皮子一张一合,谁也不会承认。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又找不到人能够负责,学校只好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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