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宣帝顽疾缠身,毕竟年纪不大。太子虽立,可四皇子未得封号,两位皇子住所依旧深在宫中。
不管两人意愿如何,反正结伴读书是少了麻烦。决定了顺其自然的罗槿,便在忧虑后用完了晚饭,早早的补觉去了。
总不急于一时,有的事情,还偏偏要放时间去等待。
一夜过去,太傅罗槿跨入日常授课的文华殿时,四皇子已经坐在了桌案边,正翻读着卷论诵读。回头看见罗槿,连忙热情的站起身来打招呼。
四目相对,罗槿总算是接上了脑海中的记忆。从前的‘罗槿’,也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对于眼前的四皇子瑾灏可以说是颇具好感。
“臣,参见四殿下。”
“罗太傅不必多礼,我还有问题要向太傅请教呢。”四皇子向着罗槿微微躬身示意,微微一笑,两人一同直起身落座。
两位皇子与罗槿都是差不多年纪,‘同龄人’间,比起长辈人自然少了许多礼节,关系也就更容易递进,更何况,这位四皇子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呢。
随手抓过书卷,四皇子就可以找出许多话题与罗槿相聊,一点儿都不会有冷场的尴尬。这样的条件下,罗槿自然是乐的轻松,顺口说下去而已。
……
言语寒暄间,文华殿中又进一人。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见对方面容,让罗槿吃了一惊,愣在了原地。
“参见太子殿下。”
四皇子站起身来,向着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人十分‘恭敬’的请礼道——这两人关系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起个礼不过是给罗槿这种‘外人’去看。
这种虚的礼数行了做了又不会少块儿肉,精于人际的四皇子自然不会嫌费事。
低头半天,还没接到起身的指令。文华殿中沉默良久,四皇子微微抬眼,就见身边罗太傅正与面前太子对视。
这边一脸惊讶,那边也不发言语,两边一结合,倒是默契。
…这时候的罗槿,只觉得难以控制心跳的频率。
昨天还在为找寻杜若一事困扰发愁,今天就让他见到了‘活的’——睁着眼,会喘气的杜若,而不是只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活死人。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罗槿只想将对面那人紧紧抱住,然后……狠狠的打一顿?
视线从剑眉星目开始,一点点挪移到轻抿的浅色嘴唇。太子的相貌,与昏迷在病床的杜若一般无二。
所以,真的很想打上去。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平静的生活忽然被打乱,处处被人刁难、排挤,一个人承受着污言秽语,满心的愧疚和慌乱无处排解……
——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惹出来的事情,扰乱了我原本平淡的生活。
出柜什么的、表白什么的我都没有答应,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一睡了之?留下我一个当那群‘长辈’口中的贱人。
这种行为和思想,是有些小家子气,可也是最真实的想法和反应。
扶了一把桌案,罗槿这才站得起身来。
直直的盯着对面那人一如既往的俊秀面容,眉眼如剑,就算比起印象中年少了许多,却也丝毫不少清冷犀利。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激动?
“太傅?”
气氛僵持着,就在罗槿想要冲上前去,实施暴行的一瞬间,终于被四皇子一句话打断。回过神来,罗槿才发现了自已的逾越,连忙躬身请罪。
到了别人的世界,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身份什么的,在封建朝代可不是闹着玩的。
垂了眼眸,罗槿沉下语调说道:“臣许久不见殿下,一时惊讶才会做出如此逾越举动,还望殿下恕罪。”
“学生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有劳太傅费心了。”
谦和的话语从对面那人口中溢出,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只一双黑黝的眸子打量了两人。
“虽是开春儿,但外边风还是冷。殿下衣衫淡薄,还是快些坐下暖和身子罢。正巧我与太傅还未研讨完这诗集语句的精妙。”
四皇子用满面的笑容迎了上去,却受到了太子堪称厌恶的目光。
——这点倒是和杜若一点儿也不像啊……
站在四皇子身后的罗槿感受到太子眼神后,如此般评价道。
“有劳,也不必。孤来这里,只是要带走属于孤的东西。顺便告与罗太傅一声,孤身子依旧不适,怕是很久不能来上课了。”
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注视,却是相反的情感表达。
见到了太子殿下的脸,罗槿彻底完全了脑海中的记忆,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还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受到太子殿下的反感,他难受,可也知道以前的‘自己’确实有错——身为太子太傅,却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被四皇子拉拢了关系,还因着兴趣相同对四皇子有了不小的好感。
即便是没有什么投靠四皇子的意思,可两边都是‘窥伺’皇位、拥有继承权的人,加上现在改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扯在如此的关系之中,就因为和四皇子谈得来?
罗槿在此为之前的自己抹了一把冷汗,顺道又感叹周宣帝的‘英明’安排——像之前那般性格的罗槿,确实不适合太快的把握巨大的权责。
即使有再独特的见解,再出色的才华,不解时局,不经历练,都难成大器。
一个人与两位明显利益相对的皇子‘纠缠’不清,就是要命。
回忆之前‘自己’的意见和提出给周宣帝的方案,虽然方面方向都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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