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任务准备期很短,院里紧急选调了周末没有演出安排的演员,挑了几出大家常演的剧目,计划这几天加班加点排练,保证敬老院演出质量。
目前选定的剧目除了沈秦天的《王佐断臂?说书》,还有《失空斩》《四进士》《天女散花》《四郎探母?坐宫》,都是传统唱段,深得老戏迷们喜爱。
本来沈秦天下铺的武丑刘阳兵还可以上演一出精彩的《蒋平捞印》,这也是他在省里获过奖的剧目。但院领导考虑到观众平均年龄七十八岁,剧中翻江鼠蒋平从几米高空翻下,各种高难度动作,万一惊吓到老人就得不偿失了。
刘阳兵改与院里另一位武生来一段《三岔口》,幽默滑稽,能逗老人们开心。
晚饭后,练功房里灯火通明,胡琴声锣鼓声唢呐声不断,为了周末义演,响排进行中。省院门口陆续有行人聚起来嚷嚷。
这是干啥呢?得交代一下。
本来省院去年准备盖一栋新的职工楼,地址初步选在离省院一个街区外的空地,那里原来是市文化宫旧址,后来省领导批示在开发区新建了多功能文化宫,旧址也爆破拆除了,招标盖新楼。
省京剧院积极投标,打算集资建房,给之前没分到房的年轻人住。没想到投标消息一出,周围居民纷纷抗议,说是多年来受够了京剧院的噪音,唧唧嘎嘎的。
省院领导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噪音?那每次节假日在广场义演,你们干嘛还都来围观还都喝彩?老吴头鼓掌叫好最热情,结果这次抗议就他举的大牌子最显眼!不知他捡了谁家换新冰箱以后丢出来的包装大纸箱,踩扁了撕开了,写了一长串的“抗议抗议抗议”。
合着排练的时候是噪音,上台才是艺术?嫌我们吵?我们还没嫌你平时免费听段子呢!再说,投标的那是职工楼,放家具睡觉用的,谁大半夜唱戏啊!夜半歌声也不是这么演的!
院领导一赌气,这块地皮不要了,另谋新址去,谋块大的,把院址也迁过去,旁边就是职工楼,大家上下班方便,排练晚了回家路上也不危险。
院长正在练功房里观看大家排练,忽见传达室的值班大爷匆匆进来汇报。之前已经很久没有晚上排练了,今天刚一敲锣他们就来闹,反应倒是很快嘛。
“沈秦天,孙瑞,跟我走!楚兰你也来!其他人继续!”院长拿眼睛一瞟,从坐在一边正在休息的演员中挑了三个。
省京剧院大门口被一群人围着,搓健身球的大爷、穿跑鞋的大叔、抱孩子的大姐的学生,还有一群跳排舞的阿姨。这些人不全是来抗议的,一般挑头的都是极少数,大部分是看热闹的。
院长往门口一站,不笑不说话,他才没打算抱拳来一句“各位街坊邻居大家多担待”,他给沈秦天他们丢了个眼色,沈秦天三人乖巧地找准目标,走了过去。
“阿姨您出来买水果啊?挺重吧,我来拎。”沈秦天一脸真诚。
他对着一个大妈微笑,顺手把她手里的袋子也接过去了,扭头又和其他几位大嫂开始聊,问她们是不是晚上买水果便宜?又说自己胃不好吃什么水果合适?
这小伙子相貌出众笑容可人,却又因胃病而眉头微皱,西施捧心也不过如此!大婶们的心顿时融化了,纷纷开始给他出谋划策,有的说吃苹果好,有的说少吃橘子,还有的干脆递了个刚买的芒果给他。
孙瑞最喜欢小孩子,他把一个小男孩一抱,说叔叔教你一套降龙十八掌好不好,一下子引得周围小朋友都跟他往旁边空地上去了。带孩子来的家长怕天黑孩子跑远,也跟着过去了,于是围观群众数量下降不少。
“是吴叔叔吧,您好呀!跑步呐,您这习惯真好,瞧您这身材保持的多棒!”擒贼先擒王,楚兰直奔反对帮的帮主老吴头。
楚兰,也是今年的毕业生,学武旦的。不过她并不是十八.九岁,她二十二了,她是大学文凭。当年她职业戏校中专毕业汇演的时候省院发现了这个好苗子,随后与她达成了协议,由省院出学费供她去戏曲学院读大学深造,毕业后回省院工作不能去其它剧团。
在大学期间她愈发刻苦,多次获奖。本来院里还想着要不要让她也和其它毕业生一起面试一下,别搞特殊化。但内部讨论后,院长决定直接录用。
优秀人才就是要特殊对待,谁不服谁拿奖去。省院爱才惜才都做在明面上,不搞人员内定然后假装走走面试过场那一套阴阳双面的事儿。
于是近几个月来只要学校里没课,楚兰就到省院实习,毕业证书一拿就可以转正发工资。
五官如画皮肤细腻,头发浓密乌黑,睫毛又密又长,楚兰一颦一笑非常迷人,一外灵动。不论素颜还是上戏妆,她都甩戏校里其他女同学一大截儿。
她来省院报到那天,消息早就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传说中的校花大美女今天要来,练功房里没人练功了,都三两扎堆评头论足,只有极个别人继续压腿拿大顶,比如孙瑞。
女同事们期待的是这位校花并不是那么美丽,而男同事们,自然巴不得校花是实至名归风华绝代;曾经有幸和楚兰是校友的师兄们,直接把楚兰描述成了仙女在人间。
大家正激烈讨论呢,院长来了。他没法不来,书记说大家没心思练功都谈论楚兰呢。倒不是少练了两个小时就会怎样,但这是管理问题,他有必要正面引导。
院长发号施令: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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