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挺着背脊,仿佛不认识般,只与赵高浅浅点头,随后便跟着他往王宫中去了。
熊义望着徐福的背影,心中嗤笑。徐福与王上还真有几分关系……不过敢染指王上的人,那才算是有滋味啊……
熊义心中只图痛快,却也不曾想,嬴政哪里是那样心胸宽阔的人?嫪毐死成什么模样,将来说不准他就会死得比那还要惨。昌平君又如何?能比得过昔日的吕不韦吗?华阳太后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要同赵太后一样死的?
这头徐福跟着赵高进了殿。
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郑重地随着赵高踏进处理政事的殿中来。
嬴政往日里便是于此召见大臣。
徐福总觉得在寝宫中他与秦始皇是一个模样,在这里应当又是另一个模样,所以他并没有没大没小地上前与嬴政搭话,而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徐太卜可知方才那人被拖下去以后,便身亡了……”嬴政淡淡开口。
徐福心中惊了惊。
他怎么会知道?那人又不是他弄死的。
“不知。”
嬴政声音中夹杂着些微怒气,“方才宫中太医上前查之,竟是从那人身上发现巫蛊痕迹。”
嗯?巫蛊?那瞬间徐福有些茫然。他知道太医是擅巫医之术的,与巫术一道常打交道,但这怎么看出巫蛊痕迹的?而且奉常寺中随便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身上染上了巫蛊的痕迹?
徐福正疑惑呢,就听嬴政道:“此事重大,奉常寺若要脱罪,便要全力肩负起此事,寡人对徐太卜信任有加,便将此时交予徐太卜来查明。”
其实徐福并不知道此事哪里重大了,不过考虑到古代对于巫蛊之事的重视,尤其此事还发生在大傩时,便觉得能理解几分了。
嬴政将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他,是为了……故意提拔他?
徐福望向远处桌案后的嬴政,嬴政神色漠然,甚至夹杂着一点怒气,但是徐福无意中与嬴政的双眸对视,却发现嬴政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柔和。
他并没有真的发怒。
徐福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数。
此时徐福听见一个中年男声陡然响起,“义儿也在奉常寺中,他身为典事,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不如便请义儿也参与调查中来?”
“不必了。”嬴政一口拒绝了。
徐福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个中年男子,穿着官服,长着一张大众脸,还微微有些发福,似乎正是上次在马车上看见的那位昌平君,也就是熊义的父亲。
他口中的义儿,指的是熊义?
幸好秦始皇给拒绝了。
昌平君还欲再说什么,却在看见嬴政脸上的森寒之色后,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昌平君也不蠢,他知道如今的嬴政不可同往日而语了,嬴政的逆鳞不能轻易摸。那嫪毐与吕不韦甚至是赵太后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不就是因为与嬴政争权吗?嬴政最忌讳别人越过他去,要争这秦国大权,如今他才刚坐上右丞相之位,还是安分些更好。
昌平君闭了嘴。
嬴政满意点头,便打发徐福下去了。
徐福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突然想到,那龟甲所卜之事虽然不能卜出个准确结果来,但他还能观个天相,算一算八卦盘,再不济,他还可以测个字,抽个签……那么多办法,他就不信自己算不出来。
他心中登时安定了不少。
徐福回到奉常寺中后,随之秦王的命令也下来了,接到王令后,刘奉常松了一口气,熊义面色不虞,而其他人看着徐福的目光却夹杂着同情。
他们原本以为徐福颇受王宠呢,但颇受王宠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啊!
王令已下,若是届时徐福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便是罪责加身啊!
这等诡异之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查的差事,谁能想到偏偏落在了徐福的身上呢?
众人心中那点艳羡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求个王宠,还不如自己安生度日,在奉常寺里潇潇洒洒快活过去。
徐福坐下来刚要写个字出来测一测,便有内侍欲将他请到王宫中去了,那内侍道:“截至查清此事为止,徐太卜方可返回奉常寺。”
其他人听了只觉心中同情更甚,而徐福除了有些讨厌计划被打乱以外,其余的情绪倒是没有。如此看来,占卜后续事宜也不需要他负责了。
熊义走到徐福的面前来,按住他桌案上的竹简,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徐太卜之事便交由我来负责。”
熊义脸上的笑容故作熟稔,徐福心中顿时翻涌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徐福松开手,任由那竹简被熊义抓起来。
那是大傩之前占卜所得的结果,被他写在了竹简上,他犹豫了一下,将两种结果都写了上去,如今还没分辨出谁对谁错来,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想到最后竹简还是要被送到嬴政的面前,徐福便不觉有什么了。
大不了那时他直接从秦始皇那里拿过竹简来改就好了。
这种直接通后门通到最高处的感觉,还是有些爽的。
将事务全部交予他人,徐福便顶着或同情或担忧的目光随那内侍离开了。
内侍驾着马车,带着他到了嬴政的寝宫外,嬴政并未归来,寝宫内十分安静,宫女们还是言笑晏晏地与他说着话,与往日没有半分区别。进一趟王宫,对于徐福来说,已经如同吃个饭那样简单了。
徐福在寝宫中休息了一会儿,到吃晚膳的时候,他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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