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笑容依然妥协得不行,没有丝毫对尹令行狼藉名声的不屑与轻蔑。
尹令行笑着拱手道:“客气客气。”
张管家道:“二位俱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人物,请上座吧。”
说着,将雁停云与尹令行带到前方的第三张桌子上。
那桌早已坐有两名客人,虽然空位颇多,但这两人却将自己的座位与对方隔得很远,近乎坐成了一个对角。
若不是双方极其怕生……雁停云仔细看了看两人,左边那位黑衣黑裤,面沉如水,右边那个獐眉鼠目,满脸冷笑。
他心想,大约是两看生厌吧。
张管家笑眯眯地为雁停云与尹令行介绍道:“这位黑衣大侠,是关外的‘狼头刀’乔武义大侠。这位……”
尹令行插话道:“不就是你们家门房吗?”
张管家一愣:“门房?”
“门房”淡淡道:“什么门房?”
尹令行道:“你方才挡在门口,要试一试我们的身手,转脸就不认人了吗?”
那人道:“若是你某天闲来无事,学了几声狗叫,你就是狗了吗?”
尹令行道:“当然不是。”
那人道:“同样的道理,我也只是嫌这庭中吵闹,跑到大门那儿去小憩了一会儿。”
他冷笑道:“只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才会将锄兰种菊的隐士当作泥腿,将靠在门口的侠客当成门房。”
对方的讽刺,在尹令行的脸皮上是连一个指头印都戳不出,却把雁停云臊得面红耳赤。
雁停云涨红着脸,抱拳道:“在下有眼无珠,错将侠士当成仆从,委实惭愧。”
“在下西北雁停云,敢问阁下是?”
那人上下打量了雁停云一眼,道:“原来你是雁停云?”
“果然有眼无珠,否则怎么就认了尹令行那个玩意儿当兄弟呢?”
“玩意儿”尹令行冷笑着撇了撇嘴。
而雁停云涨红的面容更加红了几分。
孰料,那人却微微一笑,道:“虽然有眼无珠,却一身是胆!”
“就凭你那腔仁义热血,眼珠子有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抱拳还礼,道:“在下‘妙手’孙子仲。”
闻言,雁停云面上的红色退了些,但眼睛却发出了光。
他不由得凝目去看孙子仲的持杯之手,果然修长白皙,如玉石雕刻,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之手,更加柔软修长。
因为孙子仲既是神偷,又是工匠,既是绣工,又是耍把戏的,
在这四个行业中,他样样都是个尖儿。
因而,他有一双灵巧柔软,天底下再难以找到的完美双手,也就不足为奇吧。
他的手比他的容貌委实惊艳太多。
若不是孙子仲靠在门口时,双手是缩在袖中的。光凭那双手,雁停云就不可能将他看作一个小小的门房。
当然,雁停云看中的并非是他那双天下无双的巧手,而是他为天下人所称道的品格。
仁义山庄虽有沈浪所赠家产悬赏恶贼,还有善于经营的商道能手积累财富,以免坐吃山空。
但是,天下祸乱不息,恶徒魔头除之不尽,再多的钱也不够用,再重的赏金也不嫌多。
除了有朱家活财神支援外,孙子仲同样在钱财上帮扶着仁义山庄。
他十年如一日地无偿为仁义山庄缉捕恶匪提供赏金,并保证他那些钱财绝非偷盗而来,而是用他的机关、雕品高价卖出,干干净净赚来的银子。
如此慷慨之意,仁德之心,如何不让像雁停云这样的赤血男儿所敬仰。
于是,雁停云与孙子仲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却把尹令行孤零零地抛到一边。
尹令行试图跟乔武义搭话,但那人如同石雕似的一声不吭,纵使尹令行说干了口舌,也不能让他说出一个字。
直叫人暗自心忖,此人该不会是个哑巴?
尹令行自斟自饮了一会儿,感觉索然无味。
他抬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沈浪独自坐在第一张桌子上。
于是,他端起酒杯,就往第二张桌子走去。
他扫了桌上众人一眼,挑中一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心鲁肠直的男子,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道:“大哥,小弟总算找到你了!”
男子微微一怔,将尹令行上下打量了一番,纳闷地在自己脑子里翻找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出合得上影像的记忆。
男子疑惑道:“你是?”
尹令行道:“大哥可能不记得小弟了,但是小弟对大哥的威武英姿,可是一辈子都不能忘怀啊!”
“当初小弟初出茅庐,莽撞地招惹了一伙贼人。走投无路,命在旦夕之间,大哥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一刀就了结了贼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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