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歪了歪头,英俊的面容上染了些高深莫测的笑:“三叔好像一直都很关心这些事,孤下一步该做什么,三叔想得比孤都要清楚。三叔是想做什么呢?”
何湛头皮发麻,急忙解释道:“臣只是在为主公作打算。”
“不必三叔费心费力地去做这些事,孤…已经长大了,孤可以养你的。”
“是臣逾越,请主公恕罪。”
“三叔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告诉孤。你做不了的,孤去帮你做。”
他想做什么?
将宁晋捧上皇位,这就是他最想做的。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让他怎么直接跟宁晋说出口?
何湛生怕宁晋起疑心,话在肚子里斟酌一番,沉定道:“臣…只是怕卫渊侯府会跟忠国公府一样,臣希望主公能更强大,纵然以后会遇见怎样的困境,都能化险为夷。”
等时机一到,宁晋自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何湛想的,就是在宁晋知道自己所想时,他能为宁晋轻而易举地取来。
宁晋低下眸,轻轻握住何湛的手。
他的三叔,学会撒谎了。
“…怎么了?”
“听三叔的。”他将唇凑到何湛的手指上,轻轻舔了舔,可何湛却没敢收回手。
他跟宁晋朝夕相对几世,这人是喜是怒,他尚能摸得清楚,正如现在一样,他能感觉到宁晋很不悦。
何湛不敢多问,宁晋也没有再说。
有些东西,就像飘来的草籽儿一样,悄悄长在内心深处,生了根,只待着一场大雨,这草就会疯长出来,将整颗心脏都吞没。
第55章 怀疑
宁晋听从何湛的建议,在府中设了招贤馆。闻卫渊侯府招募门客,诸多名人异士来府上拜访,其中不少人仰慕宁晋的才姿,最终留在了招贤馆内。
宁晋终日里与这些人谈论时务,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与何湛说话。
晚间何湛也不会宿在南阁子,因他承宣使一职需要关切的事务诸多,夜里看公文会看到很晚,他不愿打扰到宁晋,自作主张搬到了外院的客房居住。
等到过年的时候,两人虽同住屋檐下,可算来竟有大半个月不曾见上一面。
新年时,府上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喜气洋洋的年画对联灯笼一应齐全,府中可算多了些喜气。
宁晋正在梅园中徐徐踱步,欲折些梅花枝,找个由头去夜会何湛。自从来了侯爷府,何湛对他的态度甚是冷淡,就算是见了面,何湛也是恭恭敬敬的。这半个多月更好了,见他都见不着。
从黑夜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影子,跪在宁晋身后。
他折下一枝素心腊梅,放在手中仔细打量,启声道:“回来了?”
影卫将一叠文书奉于头顶之上,道:“已经验证过了,之前得到情报没有错。以前常会出现在您身边的那几个人的确是从南方商队里出来的,属下顺着线索去查了查,发现他们是雍州城的商队,管事的是一个叫三爷的人。除此之外,以前那个告诉您何大人在玉屏关投军的人,祖籍也是在雍州,他打理的酒楼是何大人名下的家业,他跟何大人是熟识。”
宁晋眸色沉了沉:“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这些年,三叔一直派人盯着孤?”
“属下不敢妄加论断。”
“还有什么?”
“商队来往雍州和京都之间,应该是何大人在京城的耳目。属下找到了他们来往的信件,信中大部分都是关于朝廷官员变动的情况,还有,您的一举一动。”
宁晋握着梅花枝的手轻轻一握,顶端的梅花瓣骤然碎裂,如同尘埃一样飘然落地。
影卫屏住呼吸,将头埋得更低。
宁晋的声音淡漠至极:“这条线不用再跟了,去查查姜国谢家。”
“那…一直跟着何大人的影卫用撤了么?”
宁晋将手中的梅花枝扔到一侧,抚了抚肩上的落花,说:“不用,好好保护他,不许出任何差池。”
何湛手头的事务也终于在年末时处理干净。夜里,他整理好最后的公文,疲倦地舒了口气。
招贤馆的门客应该回家过年去了,想必宁晋也闲了下来,何湛正盘算着怎么同宁晋过年的事,这位爷就翻窗进来了。
…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要翻窗进来,这事,宁晋大概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走正门不行么?”何湛笑着,正想同他说几句话,却不想这人疾步冲上来,身上混着浑浊的酒气,反手就将他狠狠按在书案上。
宁晋不常喝酒,也极少喝醉。
“是不是孤不来,叔就一辈子都不去见孤了?”
何湛被他反剪着手压在书案上,看不见宁晋的脸,可他的怒火实在来得莫名其妙,让何湛心惊胆战。何湛忙于公务,宁晋也要对付那些门客,两人都要务在身,没有时间相处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何湛狠狠挣了几下:“放手!”
“能看到叔对孤生气真是太好了。”宁晋手下未停,“从入侯爷府的那天,孤就看得出叔在害怕。孤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三叔如此畏惧。”
没有啊?!真没有!
宁晋将何湛翻过来,盯着他几近惊恐的脸。浓重的酒气喷在何湛的脸上,只让他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宁晋问:“叔在怕孤吗?为什么?”
…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吗?
他凑到何湛的唇边吻着,几近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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