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郊野外是离温府所在的临溪城有二三十里的郊外,想回到城里就算是坐马车少说也要十来个时辰。这座院落单看全然不失气派,只是周遭全是草木山峭没有第二座房子,夜深了能让人脊背发凉。
正午已过,从这里回去城里半路上既没有客栈也没有村落人家,只能选择露宿或者连夜赶路。能不赶夜路自然是最好的,车轴转起,马鞭扬起落下,温府的马车掀起滚滚尘土离那座院落原来越远。
马车外由着驾车技术娴熟的马夫把持着方向,车内,温弥汜,沐翎,青檀,仅三人。
上马车时,青檀不显山不露水地已经贴着温弥汜坐好,温弥汜往边上挪一挪,他便往他那靠一靠。
“坐那边。”温弥汜显然有些不耐,冷言冷语。
“我不要。”
沐翎定是要护着他家少爷的,伸长了手,指着姬宁晔,狠狠道:“你个妖怪,离我家少爷远一点。”
青檀也不怒,摸索了两下耳朵,拿下了和人不一样的耳尖,然后在提起袖子在眼角磨处蹭两下,眼角的胭脂被他抹去了七八分,“你看,我是人。”
“那……那人说……”沐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
“他骗你,他才是妖呢。”说着青檀冲他眨眨眼睛,转头看向温弥汜:“我可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本事,你被骗了。”
“你想要什么?”温弥汜问青檀。
“什么?什么要什么?”青檀依旧只是笑,像个精致的傻子。
“少爷是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才愿意告诉他如何让人长生不老?”沐翎替他家少爷解释道。
“怎么,少爷想要长生不老?”
青檀话音刚落,整辆马车一个颠簸,似是车轮卡上了石块,再动不得了。
“怎么回事?”沐翎朗声,车夫那里却没有给他回应。
沐翎跳下马车,黑色的骏马和马夫喉间皆是多了一条血痕,再无生息。
见到如此情状,沐翎大喝道:“不好,有刺客。”
十几个身着布衣手拿砍刀的蒙面男子挡在马车前,青檀和温弥汜随之下车。
沐翎冷声:“莫非这青天白日的就有人要抢人不是?”
来人的台词毫无新意:“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今日此处便是你们的葬生之地。”
眼看着对方就要拿着砍刀冲过来,沐翎拔出腰间佩剑,挡在温弥汜和青檀前。
那十来人才踏出步子就不对了,踏出第三步时便纷纷瘫软倒地。黑血从他们的鼻间缓缓淌出,样子渗人得很。
“哈哈哈,你看他们好傻,怎么还没打就睡了呢?”青檀看着倒地的十来人,全然不顾沐翎难看的脸色和温弥汜的始终沉默,笑得欢。
温弥汜淡淡得陈述事实:“他们是死了。”
“睡死了?”青檀接着笑。
“喂,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难道脑袋还是坏的?”沐翎白他一眼,话头转向温弥汜,“少爷怎么办。”
“发信号,此地不宜久留。”
“是。”
“你看你看,天上开了花。”姬宁晔抓着温弥汜的袖子,使劲扯着他往天上那里看。
温弥汜冷冷得甩开他,“别碰我。”
眼看着自家少爷要被缠上了,沐翎连忙上前:“少爷不喜和生人亲近。”再细细打量了那少年的面容,脸一红,“不行,你就拉着我袖子吧。”
“我不要。”
“……那也成,反正你就是不能拉着少爷的袖子。”
“我就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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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并非只有一方势力垂涎于‘长生不老’。再来当时在场的那些人,见了青檀的容貌,想要夺了去只怕也不仅仅是用作灵药。
坐在荒野山边等着温府派人援手时又来了几波人,每一次着装均大不相同。只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方才撂完狠话打算上前真枪实干后,走三步,七窍淌出黑血倒地不起。连同想要偷袭的也是还未近他们的身便倒下了。
青檀一副小孩心性,到了后几次就开始数着:“一,二,三。又倒了,哈哈哈哈。”
沐翎时而训斥青檀喊他小声些,青檀却爱理不理,喜欢黏在温弥汜身边。温弥汜厌烦得狠,奈何甩开一次青檀就粘的更紧一些,只得任由他去。
天色渐黯,又晨光熹微。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一队人马,身处荒郊野岭的三人被接走,马车驶向临溪城北的温府。说来也是奇怪极了的,一路上竟再没有遇见有人来抢夺青檀。
温府一看便是权贵人家的宅子,装得极为不俗。
门口,一个老道士和他们相遇。
温弥汜向老道士微礼以颔首:“刘道长,此番来我府上可有要事?”
“自然,在门口迎客便是你们温府的待客之道?”老道一捋胡须,昂着头,一脸傲然。
“刘道长请进,我们坐下再谈。”
这刘道长是青城倚着的那座凌华山上青风观的观长,颇负盛名,据口口相传说他没有搞不定的妖孽鬼魄。
青檀抓着温弥汜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沐翎看他这模样好玩得紧便逗他:“你若不是妖,怕这道士做什么?”
“和妖待久了有妖气啊。”青檀丢给他一个白目,继续躲在温弥汜身后。温弥汜把几乎要贴在身上的青檀扯下来,对着沐翎道:“让他住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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