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两人兴致都不高,石晓峰转移了话题:“有机会带你们去我学校玩玩,我介绍莫潇和张松林给你们认识。咱们还可以去学校附近的小饭店解解馋,有一家的西红柿炒鸡蛋简直绝了,连不爱吃鸡蛋的莫潇都说味儿特棒,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吃。”三个人又讨论了半天三十八中食堂及其周边的伙食情况,还关心了一下三十八中后山上松鼠的成长情况……天南海北地胡扯一通,三个人心满意足地告别回家。
☆、故去
跟两人分别之后,常夏直接去了医院,姥爷最近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常夏每天都去医院探望,时不时就能撞到姥姥偷偷抹眼泪。
熟门熟路地走到姥爷病房前,常夏顺着门窗户往里看,姥姥正在给姥爷擦身体。
半掀起来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搭在姥爷身上。姥爷的大腿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他的左大腿上,还能看到一条十多厘米的清晰疤痕,姥姥说过,那是姥爷十多岁的时候,上山放牛,不小心刮伤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日后也留了深深的一道疤。
夕阳照进病房里,笼罩了两个老人。姥姥原本略显干枯的满头白发,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微微发着金光,她一边轻柔、缓慢地给姥爷擦着身体,一边时不时抬头跟姥爷说几句话,虽然姥爷没有回应,眼神也有些混沌,但他的视线,一直一直,落在姥姥身上,不曾偏移。
常夏快步转身走到走廊对面的窗台边,他用力地推开窗户,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好让溢出的眼泪能直直地坠到楼下,不用划过脸颊。
三个多月后,常夏迎来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他和姥姥一起在医院,点燃了小蛋糕上面唯一的一根生日蜡烛。常夏许了三个愿望,希望姥爷可以好起来,希望自己能考上三十八中,希望不用跟沈彦川分离。
可惜,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大年初九的早晨,姥爷在睡梦中,安详地去了。
姥姥表现得无比坚强,她鲜少在人前落泪,直到姥爷的葬礼结束,才跟泄了气似的,一病不起。
常夏日夜守在姥姥身边,把姥姥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白天都故意装作没事,晚上,常夏就跟着姥姥一起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夏利伟和夏丽云开始的时候,还每天到姥姥家露个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来看常夏把姥姥照顾得很好,两个人乐得清闲,每天报道就改成了隔三差五,而且往往来了,也没待上几分钟就急着要离开。
常夏变着花样地想哄姥姥开心,做姥姥爱吃的东西,给姥姥讲笑话,不过他讨好人的技巧实在有限,有时候还会弄巧成拙。他特地从箱子里找出了那张老照片,递到了姥姥手里。倒在病床上的姥姥,端详了半天,抖着手把照片收进了上衣兜,隔了好久,又掏出来看看,姥姥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笑,还是哭,说不清是怀念,还是痛苦。
好不容易姥姥身体好起来了,常夏也放了心,准备收拾东西回自己家。谁知道,搬离姥姥家还不到一年的舅舅一家,带着行李上门了。
不仅如此,舅舅还找来了夏丽云一家,当着所有人的面,义正言辞地表示,爸去世了,不放心妈一个人住,他这个当儿子的,准备正式接过照顾老人的重任,从今往后,姥姥的所有病痛花销、日常照顾都归他们家管。言下之意,姥姥、姥爷现在的房子、将来的遗产,也都由他接收。
夏丽云哪里肯干,指着夏利伟的鼻子骂他“你想得美!”,当场就跟她大哥吵了起来。
两人针锋相对,渐渐又丢了理智,难听话越说越多。最后姥姥实在听不下去了,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还没死呢!你们现在就盼着我死,好给你们分家产?!”
吵得面红耳赤的两兄妹,齐齐闭上了嘴。
常夏上前扶住了气得几乎要昏倒的姥姥。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妈,一个是他的亲舅舅,在这么个时刻,他们不怀念去世的父亲,不担心大病初愈的母亲,他们的眼睛里,心里,有的是房子,是遗产,是利益,是算计。
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阵营分明地站了三伙人,僵住的两家子人,此时此刻,隐隐将矛头,转向了姥姥和常夏这一老一小。
常夏扶着姥姥,缓缓回到床上,半靠在床头。
到底是夏利伟绷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妈,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跟着我们家过,我当儿子的还能亏待你么,你儿媳妇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永光更是你带大的。你不跟我们,难道还能跟丽云他们家?”
说完,夏利伟还甩了个眼色给夏丽云,气得夏丽云马上回嘴:“好话全让你说了!你当你那点心思,大家都不知道?我妈跟你们住,是你伺候我妈,还是我妈伺候你们一家三口?而且夏利伟我话就在这撂着,你别以为你是儿子,就怎么样,现在法律男女平等,儿女都有继承权!将来不管是房子还是遗产,你都别想独吞!”
夏利伟刚想回嘴,就被姥姥的一句话拦住了话头:“你们俩不用吵了,我谁也不跟,我自己过。”
常夏握紧了姥姥的手。姥姥转头给了常夏一个虚弱的笑容,紧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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