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
对峙的气氛依旧僵硬,男人的怒气在空气中凝固了。
吕益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知道这些贩私盐的人最为心疼的不是命,而是他们拿命去贩卖的那个东西,“怎么样,生意人的话,应该知道哪个买卖最划算吧?”
“……”
男人的嘴唇张了张。
吕益微笑地看着他,仿佛是一个大善人,“我知道你们私盐买卖不容易……为了帮里的兄弟,为了家里的妻儿老小……”
男人听到这里,表情变了一下,之前眦目的样子缓和了一些。
“为了兄弟们混口饭吃,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不惜铤而走险……”吕益接着说:“不想早点出去见你的妻儿吗?不想让你的兄弟们也出去与他们的妻儿团聚吗?”
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一般。
又是长久的沉默。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吕益轻轻地说。
男人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开口了,“……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请……”吕益知道男人的抵抗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
“官兵为什么来救你?”男人的声音沙哑。经历了一番打斗之后,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化脓了。
“只要有足够的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吕益回答。
“你撒谎!”男人又愤怒了,“你口嘴谎话,叫我怎么相信?”
吕益又笑了,“你不信只是因为你还不够有钱。你贩卖私盐的那一点点钱甚至不够我的一双鞋。你根本不曾有过有钱的日子,你根本没有见过山顶的风景,你根本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又何必否定它的存在?”
男人真的愤怒了,拼命拽着手上的锁链,不顾那铁铐勒出的斑斑血痕,也不顾脚在地上磨出了血。他甚至真的把后方的墙壁拉得有一点点开裂,开裂的地方,墙灰簌簌的往下掉。
“少爷……”下人却吕益暂时躲一躲,万一男人真的挣脱了铁链,绝对会杀了吕益。
吕益却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将无尽的愤怒挥洒在徒劳的冲撞中。
“你是为你的懦弱无能而愤怒吗?”吕益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往前进了一步。
“你在为你没有能力挣那么多钱而愤怒吗?”又一步。
吕益走到与男人仅仅隔了一步的距离,男人只要抬脚就可以踹到他。男人也确实是这么想了,左脚在地上磨了磨。
“想赚大钱吗?”吕益问他。
男人脚上和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看着吕益的神情不解多于愤怒。
“回答我两个问题,然后我放了你。”吕益退回了之前隔着三尺的距离,“你上面有没有人?你和吕岷有没有关系?”
男人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回答:“我没有上线,这次监/禁你的行为是我一手策划。我和吕岷没有关系,他做公盐,我做私盐,互不干涉。”
吕益点头,给旁边递了个眼色,下人找了狱卒过来,解开了他的铁铐。
男人大概没想到吕益会言出必践,看着拿着钥匙的狱卒走过来的时候,愣在了当场。
“哐当”一声,铁铐被解开,掉在了地上。
“你可以走了。”吕益转身离开,男人依旧呆在原地,“如果你想赚大钱的话,十天后来凤阳楼找我,我会给你个机会。当然,来不来随便你。”
这是男人有史以来经历的最奇特遭遇。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严刑拷打,他原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非但没有被杀,反而被放了,解放他的那个富家公子甚至还告诉他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牢房,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那番对话中。而走出牢房的同时,他看见他的几个兄弟们也都走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同样不解和迷惘。
那个富家公子没有骗他。
他不知道富家公子最后那句话是真是假,但冲着他们先监/禁了那位公子,但那位公子却放了他们,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吕益走出监牢便上了马车去往吕岷的府邸,许白在车上等他。
既然吕岷真的和私盐没有关系的话,那些来路不明的盐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干什么的……看来只有去吕府查一查了。
但查的时候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查,吕益便和许白商量,打算趁着吕岷和吕益说话的功夫,许白去查查仓库在哪里,都有什么人进出。
“一会儿到了吕府,你找个机会溜到仓库去。”吕益嘱咐许白:“不许冒险,不许贪多,风向不对马上回来,要是被抓住了……”
“就说我是去找茅房的。”许白抢着说。
吕益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别逞能。”
“但这是我第一次为少爷做事。”许白一副高兴的样子,觉得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吕益不是没想过让其他人去做,但一来,吕家的家仆都是自幼养在吕家的,这次带来的几个人,吕岷应该也面熟,不好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二来,许白还是小孩子,躲藏起来也方便,被抓住了也好说是贪玩抓蝴蝶之类的借口。
“查出了什么事小,你若出事了就是得不偿失。”吕益的表情愈发严肃,“凡事小心。”
许白点点头,伸出手要吕益抱。
吕益愣了一下,抱着他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怀里的小孩紧张得微微发抖。
吕岷的府邸不及吕家的别府大,但在当地也是一等一的气派。
吕益递了门贴,很快,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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